“连城说,你能治他,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
吴复惭愧的垂垂头,“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这么说。”
升天散,这么霸道的名字,季莨萋也料到没那么容易治好了,加上听了孙常的禀报,她其实已经对现在的情况掌握了七七八八了,只是看到百里昭现在这个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心惊。
只是受了多少折磨,才会消瘦成这样。
难道这一个多月,他一直都是这么躺着的?不吃不喝?
“吴大夫,他的毒,是无药可救的?”她问道。
她必须知道这毒是本身可以治疗,只是没找到解救之法,还是根本就药石无灵的。
如果是后者……
“这毒本是无药可救,但是主子发现中毒,立刻逼出大部分毒血,只留下少部分,毒性少了,可以治好的机会也大了。”
“那要怎么做?”对于医术,季莨萋懂得不多,顶多就是在书里看到一些,但也都是纸上谈兵。
吴复一直在观察季莨萋,从她进入这个院子的第一刻,就没有松懈过,现在见她眉宇间对主子的关心并不是假的,才卸下一半的心防,“方法有些极端,但是我们正在试验,很快便可以用。”
“极端?”医术上有些不能涉足的情况,便被称为极端,这种所谓的极端,通常都伴随着绝对的危险。
季莨萋分不清此刻的心情,她坐在床沿上,看着双眸紧闭,憔悴不堪的男子,说,“你们可否先出去,让我与他单独待会儿。”
吴复不愿意,高然与高畅干脆将他拖出去。
出去后,吴复甩开他们,高畅说,“我家小姐是何人,与太子,那是必然的一对,单独呆呆又如何。”
“妇人之见!”吴复哼了一声,站在门口,频频往里张望,没有离开。
季莨萋摸了摸百里昭的额头,冰凉一片,她手指颤了颤,有些被这种温度惊着了。
这么冷,是毒性在发作吗?
她手又探进她衣领的里面,触摸他被盖子遮住的地方,得到的感觉也是一样的,冷得入心。
她抿紧唇瓣,猛然想到前世司苍宇中下蛊毒时,也是这样全身发寒,那时候她是怎么做的?嗯,因为地理环境,她需要一直与他呆在一起,整日的用温度给他取暖,最后用自己的生血,将那蛊虫引到自己身上。
现在想起那段时光都觉得可怕,自己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了。
尽管知道蛊虫和中毒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季莨萋却一下子有些恍然,如果是百里昭中了蛊,她又愿意为了他引渡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她为什么要为一个陌路人这样牺牲?
可是转念,她又推翻了自己想法。
穹国将来的一国之君,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如果自己的计谋成功了,在蜀国便是了无遗憾,那放弃这条残命去救一位真命天子,又有何不可。
只是现在,大局还未定下,她还不能这么洒脱。
她手指抚摸着他的发丝,轻轻的呢南,“百里昭,你不会死,若是我的骤然出现害你频频遭难,我只能抱歉,作为弥补,将来,我会给你一份大礼,但是现在,我除了抱歉,做不了其他。”
床上男子即便憔悴不堪,也是美得惊人,此时他眼睫颤动,季莨萋一惊,以为他是快醒了,正打算叫来,他的眼皮又沉了下去,恢复了一动不动。
她失望的收回步伐,伸手在怀里掏了一个东西出来,挂在他的脖子上。
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枚平安符,是她为他求的,尽管她给过他一枚玉质的,但是显然那枚还没生效。
再放房间里呆了一刻钟左右,她才起身离开。
外面,吴复严正以待的守在门口,看到她出来,立刻跳起来,“我出行得太急,现在即将返程。”她说。
吴复愣了一下,还是看着她。
季莨萋对小巧使了个眼神,小巧捧着一个长条盒子,走过来。
“这个东西,希望能帮到他。”
吴复问,“这是什么?”
“冰山雪蛙。”她意简言骇,把盒子打开一点,里面,一条病体雪白的雪蛙本来静静的趴在正在休息,可感觉到光亮,它一下子睁开眼睛,鼓大的眼睛瞪着旁人,然后“呱”的一声尖叫,往外跳。
季莨萋眼神一凌,喝道,“趴好!”
正要跳出盒子的雪蛙愣住,然后生生的停下要逃的身影,乖乖的趴回盒子里。
她伸手抚摸一下它后背上的凹凸纹路,淡淡的安抚,“别让我生气,乖乖的,听到没有。”
雪蛙似乎感觉到人性,偏头拱了拱她的手指,给予无声的回答。
吴复看得目瞪口呆。
这个雪蛙他是认识的,不少医术典籍上都有记载。
冰山雪蛙,性凉,能解百毒,全身是宝,血能养身,皮能制作护具,几辆爪子上的指甲,都能破砖成刃。
总之,杀伤力巨大。
可是这位蜀国的小郡主,竟然能……让凶残自爱的冰山雪蛙,这么听话?
她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