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朱由诚怒斥道:“连‘法’字都不认识,我看你们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见到上官,应当如何见礼,礼部演礼时应该学过吧。本官作为翰林院掌院学士,到翰林院也有一个时辰了,你们为什么不向我行礼?难道不把我这个御封的龙图阁大学士和朝廷礼法不放在眼里?”
翰林们被朱由诚古怪的问题刁难得颜面尽失,又见他搬出国家法度,只好上前一个个给朱由诚见礼。
朱由诚这才知道,原来翰林也是分等级,有品秩的,分别是学士、侍讲学士、修撰、典簿、编修、庶吉士。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庶吉士,虽然品级很低,从不入流到七品不等,但大明英宗朝之后,朝廷逐渐形成不成文的惯例,非进士不当庶吉士,非庶吉士不入内阁,所以庶吉士又被称为储相,出了无数的大明首辅。著名的有明武宗、明世宗的两朝首辅杨廷和,还有被称为大明第一相的明神宗时的首辅张居正。正因为翰林这么牛,所以才对朱由诚这个略有些瑕疵的状元嗤之以鼻。
不过翰林都是科考的胜利者,对有才学的人士还是打心底里佩服。当初科考放榜后,他们找来朱由诚的试卷抄本仔细鉴赏,着实钦佩朱由词对文字的把握,用平实的语言把文章写得花团锦簇。不过,当听到朱由诚的前两个字时,他们的佩服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既然是皇帝的近亲,那么完全可以找枪手代作。不过他们也知道科考制度甚严,即使皇帝也不可能轻易作弊,但心里的怀疑还是像杂草一样蔓延。当然,今天朱由诚轻易对出那条无人可对的绝对后,没人再敢怀疑朱由诚的状元是作弊得来的。等到三道难题一出,翰林们更是心悦诚服,不过因为自尊心的原因,他们表面上却依旧淡然。
朱由诚站起身来,一挥手,两名侍卫把箱子抬上前来。朱由诚打开箱子,银光耀眼,几乎亮瞎人眼。箱子里放的全是一个个圆滚滚的银币,每个银币都是一元面值,相当于一贯铜钱。朱由诚本来想当一回纨绔公子,一脚把箱子踹翻,不过想到箱子里装的不是元宝,而是易滚动的硬币,倒在地上难以收拾,再加上翰林院的人虽然清贫,但可能有不食嗟来之食的风骨,还是弯腰打开银箱。
一位翰林怒道:“干什么,想收买我们吗?我们翰林穷虽穷,却有骨气,有志气,不会被你用金钱打败。”
朱由诚笑道:“我需要收买你吗?我是翰林院掌院学士,虽然只负责编书,但排位却在施凤来施大人之上,人事权在我手上,我让你做事,你能不做,敢不做吗?”
翰林们低头想想,朱由诚说得确实有道理,眼中的怒色渐渐消失。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朱由诚接着说道,“有些官的火是把下属烧得片甲不留,有些官的火是把百姓烧得苦不堪言,但本官的火却是要温暖你们的身心。我在来翰林院之前,就知道翰林们非常清苦。而本官家里别的东西不多,就是银子特别多。拿钱来翰林院,不是收买你们,也不是和你们斗富,而是为大明朝廷保护你们的身心。你们都是大明的才子,未来的将相之才,一个个在家里吃糠咽菜,如何能保证身体健康?所以,本官带了些钱给你们,希望你们买些营养品,保重身体。”
朱由诚真诚的话语感动得不少翰林的眼眶泛红。
“好了,本官也不按品级来,因为无论是几品翰林,都是国之干才。排好队,每人领四块银圆,拿回去好生调养身体。”
翰林们迅速排好队,准备领取慰问金。刚才怒斥朱由诚的那位翰林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满脸羞惭地站到队伍里去了——有道是无欲则刚,那有欲呢?既然家里贫寒,也只好把刚才说出的狠话硬吞回去了。不过好在朱由诚并没有刁难他,仿佛不记得这件事一样,还是发给了他四枚银币。
翰林们把四枚银圆放在贴身的兜里,顿觉世界一下子变得美好了许多。
朱由诚又说道:“本官看到翰林院里取暖设施严重不足,影响了诸位的工作效率,所以,本官将派工匠进驻翰林院,给每个房间配一座壁炉。值班房间的床也撤掉,改成火坑。从此,翰林院将四季如春,大明的才子再不受冻。”
翰林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一个翰林奇怪地问道:“朱大人,什么是壁炉?”
朱由诚掏出一张图纸,递给他,说道:“这就是本官设计的壁炉,使用蜂窝煤作为燃料,加燃料的地方和烟囱都在外面,不仅比碳火盆舒适,而且使用时间长了,也不会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