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哦。孙承宗督师辽东时,尽管浪费了不少金银,但没有丧师辱国。而高大人一去辽东。建奴连破数城,尽屠城中军民,难免不会被人怀疑,高大人暗中勾结建奴。以谋逆罪定案,嗯,就马马虎虎诛个九族吧。”
朱由诚这就纯粹是在吓唬高第了。高第是官场老油条,原本不会上当,但他也有点担心圣上被人蒙蔽,那可就百口莫辩了。曾记得前任辽东经略熊廷弼,就差点人头搬家了。自己在朝廷上的政敌不少,到时候他们落井下石,那自己可就惨了。
高第定睛一看,发话的人他认识,正是凯旋的朱由诚。他福至心灵,向朱由诚深深一躬,道:“状元郎行军打仗是行家,请赐教。”
朱由诚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毛巾,抹了抹嘴,又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认为辽东局势现在如何?”
高第不假思索,答道:“危如累卵。关宁锦防线是一条纵向防线,几座城池如同一串糖葫芦,一直向北延伸。孙承宗大人的意思是,如果敌人要进攻山海关,必先攻打锦州,而锦州一旦被围,则宁远兵可救援锦州,同理宁远被围,锦州兵则可救援宁远。不过,这一切的前题都建立在大明士兵的野战能力等于或大于建奴。可是柳河之战,证明大明士兵的野战能力大大弱于建奴,锦州、宁远一旦被围,便是孤城。而柳河之败,马世龙轻开边衅,激怒贼酋奴儿哈蚩,大明与建奴的冲突的可能性大大增强,关宁锦防线成为守不可守,撤不可撤的鸡肋。”
“建奴攻打大明不是可能,而是势在必行。现在是九月,已经有丝丝寒意,可以预想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大明要度过严冬,必然是努力劳动,备足粮草;而建奴要度过严冬,必然是努力打劫,抢粮劫人。而关外士兵那么弱,几千打几百,还败得那么惨。大明既富且弱,奴儿哈蚩不打劫大明,还能打劫谁呢?孙承宗在锦州、右屯、大凌河城、觉华岛备有充足的粮草,无论攻陷哪一处,建奴的冬天都会过得非常舒适。”
高第脸色大变,道:“这……这可怎么办呢?难道我真的要带鹤顶红上任吗?”
“守不住就撤呀。把粮草、军械、士兵尽数撤到山海关内,凭借坚固的关城,抵抗建奴的攻击。辽东的百姓已经被建奴杀绝了,而孙承宗督师辽东时,我力阻朝廷向辽东迁民,所以现在的辽东是千里无鸡鸣。建奴一路上找不到补给,师老人疲,必定不敢攻打山海关。”
“可是关外有四百里土地,尽弃之,皇上会不会说我畏敌如虎,丧权辱国,将我革职拿办?”
“呵呵,这个你放心。皇上为什么不向关外迁民?就是知道这四百里国土里的水分。建奴不打,辽河以东尽是大明国土,建奴一来,辽河以东处处烽火。所以,你被皇上申斥一顿是一定的,但革职是不可能的。只要你保住辽东的粮草、军械,建奴这个冬天一定非常难过,实力将大为削弱,为今后大明收复辽东打下坚实的基础。”
高第心中意动,但朱由诚毕竟在朝堂上没有多少话语权,他的话可信吗?
魏忠贤笑道:“朱由诚在沧州之战中,崭露头角,其战略眼光和军事指挥才能被皇上发现,他的意见基本上就是皇上的观点,这点咱家可以保证。而且你放心,朝中有咱家为你说话,你不必担心那些腐儒的弹劾。”
高第点点头,说道:“好,下官明日一早就动身,前往辽东,监督他们撤兵。”
朱由诚冷笑道:“想死慢走,不送。”
高第悚然色变,问道:“状元郎何出此言?”
“辽东诸将现在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每年300万两的白银,他们能分润到多少?一旦回归山海关,这笔军饷怕是拿得不太爽利了。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如果高大人亲赴锦州监督撤兵,不小心出个闹饷事件,或是‘建奴’突袭,高大人埋骨于锦州的青山绿水之间,倒是一件美事呀。但如果高大人在关内发号施令,那些辽东军阀还没有对抗朝廷的实力和决心,倒是可以顺利地完成坚壁清野的战略任务。”
高第神情一肃,一拱到地,道:“状元郎果然见识卓绝,老夫自愧不如。”
朱由诚补充道:“辽东诸将各怀鬼胎,恐有其他出乎我们意料的行为。高大人,如果有意外情况,请快马通知在下。”
高第眼望魏忠贤,魏忠贤略一点头,高第便大声应诺。(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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