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开阔的沙丘缓坡。吉普车顶着刺目的夕阳,向一个长缓坡沙丘冲去。我不由自主抓住前排靠背上的把手,心里默默地骂道:你以为你开的是坦克!
吉普车没有冲上沙丘,在我眼前一暗的瞬间,我发现我们钻进了沙丘。我惊叫了一声,像鸵鸟一样把头埋下,双手抱在头上。
没有剧烈的撞击,更没有爆炸。明亮的光线下,传来一阵笑声。我抬起头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
车子没有被埋在沙丘里,车窗外是明亮的灯光,和几个带着坏笑的脸。周教授、萧国林这两个曾经共事过的同事,笑的特别开心。宋贵龙笑得捂着肚子下了车。被人耍当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我想表现的气愤和严肃一点,可是劫后余生的心态,又叫我没法板起脸来。
萧国林拉开车门,“你的到来是我们难得的娱乐节目,能让我们几个老家伙放松一下,你受的这点惊吓也很有价值。”
萧国林那时才四十多岁,真算不上老,只是对我这种小字辈来说,他还是有资格称老的。我俩早期在一个考古队共事过,那时他就是一个考古队的带头人,和我很有些共同语言,在考古实践中,他给过我很多帮助,传授给我很多有用的经验。
看着他黝黑的脸庞,我就想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会是何种脸色,心情怎么也兴奋不起来。劳资还没结婚呐,好不好。
我黑着脸跳下车,发现车周围站着七八个人,除了一个脸生,其他的人都是jd考古系的教授讲师,和常年在考古一线摸爬的考古队员。他们热情的跟我打着招呼,几个年纪相仿的更是热情的钩住我的脖子。我也无法板住脸,在一阵调侃笑骂声中,我们互相问候起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刚才在远处看到连绵起伏的沙丘,其实是一大片伪装网。伪装网下面,在我面前不远处,是一排涂装成土黄色的活动板房,板房前停着几辆越野车。夕阳透过稀疏的伪装网洒在屋顶,车顶和我们脸上。在屋后的很远处,还隐隐传来机器的轰鸣声。我们站在车前聊了一会儿,周队长就示意跟他走。我无耐的耸了耸肩,跟他走向一个板房。
这间板房被整理成办公室的样子,整洁、简单。跟着我俩进入办公室的还有宋贵龙和萧国林。有点面试或审讯的架势,三个队长在我对面坐成一排,脸上轻松诙谐的笑意也收敛起来,沉默、严肃的看着孤单的坐在椅子上的我
“我想宋队已经跟你介绍过情况了。”首先开口的是周队长“来了就安心工作吧,这里的工作时间不会太久,年底前一定要结束。所以我们必须加快进度,争取年底前有所收获。很遗憾的是,你没有熟悉、适应环境的时间,明天你就要接手宋队留下的工作。他的那个探方,是进度最快的一个,你可不要拖小宋的后腿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