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海望着唱红的公社宣传队,望着唱红的苏尔雅,觉得时候到了,一天,他喊上张玉,直奔宣传队而去。一到那儿,杜大海也不叫演员化妆,就叫唱。当阿庆嫂出场时,一下子把张玉给镇住了。望着阿庆嫂的一举一动,他的眼都直了,两眼就像两束灯光一样,紧紧地打在苏尔雅的脸上。
杜大海侧目看看,心里和眼神都笑了。要知道,张玉是个高干子弟,一般化的女子,他是看不上的。
以前,张玉看过两次公社宣传队的演出,也见过扮演阿庆嫂的演员,他觉得那个演员除了个子好看一点之外,相貌长得平平一般化,根本没有吸引人的地方。打那,他就不看了。没承想今天的阿庆嫂不是昨天的阿庆嫂了,今天的扮演者不是原来的扮演者了。看着看着,张玉的口水掉了下来,自言自语地道:“这个阿庆嫂还是个阿庆嫂!”
杜大海笑了,揣着明白装糊涂,问:“张玉!你说啥?怎么这个阿庆嫂还是个阿庆嫂,那个阿庆嫂就不是阿庆嫂了?”
张玉两眼还是盯在台上阿庆嫂的身上,用手擦了擦留下来的口水,说:“那个阿庆嫂长得%.是什么样子?这个阿庆嫂长得是什么样子?一比就看出来了。”这小子贼精的很,他就是不说谁漂亮。
杜大海笑笑,故意说:“我看还是原来那个阿庆嫂漂亮!”
“你什么眼光呀!”张玉头也不转地说:“还是现在这个漂亮!”
杜大海总算逮住了张玉的话题,说:“张玉!你真看这个阿庆嫂漂亮?”
张玉点点头。说:“真的,她就是漂亮。”
“你看他漂亮,我给你当一个红娘怎么样?”杜大海小心翼翼地问。
张玉半天没吱声。
杜大海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侧目偷看了一眼张玉,只见张玉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上的阿庆嫂。约莫有五分钟的时间,张玉说话了:“杜书记!那这事还得麻烦你!”
杜大海提上来的心又放了下去,一下子高兴了,他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想,要是这个大媒说成的话,他的提拔就快了。事实证明。杜大海的提拔给他说媒有很大的关系。
张玉一吐口。杜大海哪敢怠慢,当天就找到苏尔雅说了起来。那时候,苏尔雅已经给鲁含别扭了起来,从心里不想理他了。
苏尔雅听完杜大海的介绍。脸红了红。当即答应和张玉处一处。这一处不要紧。两个人处到一块去了。张玉看苏尔雅越看越漂亮,认为她就是心目中的美人儿。苏尔雅看张玉也越看越顺眼,觉得他是想象中的白马王子。一个是美人。一个是白马王子,自然有共同的语言,不管说什么,两个人都能说到一块去。不几天,两个人就如胶似漆粘在了一起,谁也离不开谁了。过去,张玉懒得去宣传队看节目,现在天天去宣传队看节目,去了还给指指点点,乐得宣传队的领导哈哈笑。过去,苏尔雅到公社去吃饭,吃完饭就走,脚下从不停留。现在不行了,吃完饭,必须到张玉那儿见上一面,说上一会话才走。这样,两个人相处半年,就登记结婚了。
苏尔雅可能有旺夫的命,结婚不到两个月,张玉就调到团县委任团委书记去了。水涨船高,苏尔雅也不在公社宣传队演阿庆嫂了,去了公社接替张玉当上了团委书记。两个人比翼双飞,一个在团县委,一个在公社团委,工作干得都风生水起。张玉也就是在团县委工作有一年的时间,就被县委推荐到了北京大学上了大学。四年本科毕业之后,他也没有回来,就被分配到了农机部工作。这时候,苏尔雅已经在改革之后的乡里当上了乡党委副书记。
张玉一个人在北京工作一段时间之后,觉得家不在北京,也不是个事,就想把苏尔雅也调到北京去。谁知,他和苏尔雅一说这事,苏尔雅一百个不同意。理由是她在春来市刚刚打下基础,刚有了一点人脉,工作干得风生水起,前途光明的很。如果去了北京,一切都得从头再来。少说五年,多则得十年、八年的样子,才能干到这样的水平。再说了,张玉才刚进农机部,立足还未稳,连房子都没有。到了那儿两眼一抹黑,你找谁去?苏尔雅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给张玉摆了一大堆的理由,最终,张玉没有拗过她。苏尔雅不走,张玉一等又是十年。
十年,对一个男人的生活来说,是多么地不容易。一个人得吃食堂,想改善改善生活,换换口味都难,衣服得自己洗,一个手绢不洗就不干净。要是有病发烧了,连个给提茶倒水的人都没有。更为寂寞的是一个人睡倒觉,连个暖脚的都没有。要知道,张玉这时候才四十岁左右的年龄,正是雄风当年,气吞山河的时候,要精力有精力,要体力有体力,要经验有经验。没法了,他就坐火车两三个月回来一趟,放毒。你说,他得受多大的委屈!
张玉时常想,苏尔雅迟早会明白的,她会放弃自己的那个小官不做,到北京和他团圆。那时候,张玉已经升到了正处级,在北京已经打下了一片新天地。正当张玉再次要给苏尔雅调动的时候,谁知苏尔雅又升官了,接替县委书记的官职,在来春县当上了一把手。张玉望着苏尔雅被提拔重用喜盈盈的笑脸,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心里直叹自己的命苦!
没出两年,张玉在北京终于没有耐得住寂寞,和一个二八女子好了起来。从那,他回来看苏尔雅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一个月不来。两个月不来,甚至半年的时间都不来。那公粮都交到哪儿去了?苏尔雅一想,心里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