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七娘还是听见了。立时慌乱起来,急忙解释:“当时侯爷才刚离世,奴婢心中悲痛非常,说话便有些语无伦次、用词不当。绝非有意欺君!”
禇大人随即冲她摆了摆手,道:“既然皇上没有匆匆下结论,而是派本官审理此案。可见也知道你悲痛之下的言辞做不得数,只要你在这里如实道来。自然就不算欺君!”
这话似有诡辩之意,冀大人听罢,虽说仍双眉紧锁,却没有反驳,似乎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吴七娘见状,如蒙大赦,更加确信自己没有做错选择,连连保证,自己刚才所言句句属实。
禇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转向吴夫人,道:“夫人之前只提供了这一个人证,如今证实她的话皆系道听途说……不知夫人可还有其他的证人?”
吴夫人正等着他问呢,立刻高声道:“有!”
其实她心里的气势远不及表现出来的这般高涨。
每每看到两旁坐着的江慎之父子和崔琰等人,就总是让吴夫人有些分心,她恨不得想先发问,问清楚这些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但作为原告,她必须先请出自己的证人。
好在,吴夫人对曹妈妈的证词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只听她继续道:“另一位,同样是出自世子的院子,乃是世子夫人屋里的管事妈妈曹氏。”
“那就赶紧带上堂来!”禇大人一脸正色。
下一刻,在两个衙差的陪同下,曹妈妈低着头走进来,自觉地跪在了吴七娘的身旁。
禇大人照例开始询问,让她如实道来。
曹妈妈的确实话实说了:“那日清晨,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先是去了靖春堂,至于在靖春堂发生了什么,奴婢并不知晓。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世子夫人派人回榆院传话,说侯爷今日精神颇佳,稍后会来榆院散步,让大家尽量回避,莫要喧哗吵闹,还让奴婢嘱咐那些随侍的人,说话务必小心,切莫提及二爷出征的事,以免刺激到侯爷……”
早在曹妈妈开口之前,吴夫人就对着陆清容扬起了下巴,等着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自然是未能如愿。
正在吴夫人为此纳闷的时候,曹妈妈那厢已经说了不少话。
而当吴夫人将注意力放在曹妈妈身上之后,惊慌失措的立刻变成了她自己。
她这说的都是些什么!
曹妈妈仍未停顿:“后来侯爷来了榆院,果真是精神很好的样子,走路都不大用人扶。在院子里转了小半圈,侯爷便主动提议要去放着姜夫人遗物的库房去看看,世子爷和世子夫人没拦住,只好陪着去了。而侯爷从库房出来之时,也未见任何异常。直到宫里来了人传旨赐赏,侯爷得知二爷去了漠北战场,才急得昏了过去……”
话已至此,每字每句连在一起,犹如一挂鞭炮,在吴夫人心里霹雳巴拉地炸开了花,震得她如此彻底,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与吴七娘的左右为难不同,曹妈妈的话条理清晰、立场鲜明,而且显然是斟字酌句过的。
吴夫人此刻只觉得手脚都有些发麻。
她怎么也想不通,本该对姜夫人和蒋轩恨之入骨的曹妈妈,怎么会有如此举动!
然而,此时此刻,还有一个人也同样有点想不通,便是内阁首辅冀大人。
这案子审得也太古怪了些!
原告的两个人证,一个说的全是些道听途说、捕风捉影之词。
另一个,则干脆是在替别人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