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心里一凉,可皇帝的话也没有错,她如今不过是靠着淫威在人前高一头,实则时常听不懂那些文绉绉深奥的话语,而她屡屡不耐烦,贵夫人们也不敢在她跟前多言语,近来不过寒暄几句,只能打听一些家常琐事,不能做到皇帝要求的事,她也很着急。心中暗暗想,怪不得湘湘要跟着先生念书写字,她们本是一样的人。
而皇帝果然就忍不住要夸赞湘湘,说宗室里越来越多的人说她好,言行举止待人接物,皆是大家风范,甚至被简府那顽固的老东西奉若上宾,几乎快没人信她昔日是个舞娘。
从前静姝觉得湘湘在皇帝口中的好,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看待喜欢的人什么都好,时日渐长,湘湘越来越多实实在在优于她的地方,她们共同进入这个新的世界,湘湘已经找到生存的法则,而她则靠着怜悯和施舍维持日子,湘湘的骄傲与荣光是靠自身得到他人赞赏倾慕,而她宋静姝,不过是仗着太妃的地位徒有其表。
“听说湘湘前日亲手写了一幅字送给……”
“她到底有什么好?她现在……”皇帝喋喋不休地臆想里,静姝忍不住爆发了,但下一刻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死罪,不等皇帝降罪就伏在地上,可皇帝却只是哼笑,用脚踢了踢她的肩膀,“光会发脾气有什么用?有本事,把自己扶上墙,你们不是一样的吗?可你有这个本事吗?”
静姝到底没说出口,她没敢提起湘湘怀孕的事,反正湘湘肚子大起来后,皇帝早晚会知道,到时候最多怪她消息不灵通,哪怕之后要持续折磨她,也好过从现在开始就受折腾,她害怕皇帝骑在她身上要撕碎她的身体,且万一那位夫人是瞎猜的,她不是自找苦吃?
“你起来,朕有事要吩咐你。”皇帝道,“朕必须要出巡,要把齐晦也带出去,到时候你把湘湘接进宫,若是顺利的话,我可以让齐晦永远不回来。”
静姝轻声问:“皇上不是要渔翁得利,让宰相大人和朔亲王相斗?”
皇帝皱眉道:“庞峻封了简府,他除了来找朕问话,没有和庞峻正面交过手,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刺激他,朕各种法子都要用,这天下不是一两天就能治好,可朕想要湘湘,刻不容缓。他们夫妻……”皇帝脸色一沉,“万一湘湘有了身孕,怎么办,朕做不出让她堕胎的事,朕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难道眼睁睁看着她生下孽种?朕想一想,就恨不得把齐晦挫骨扬灰。”
静姝的心噗噗乱跳,不禁浮躁得双颊泛红,皇帝瞥了一眼,恶毒地说:“贱妇,就这么听朕说着话,竟然也惹得满面潮红,难道你满脑子都在想那些龌龊的事?”他不耐烦地揪过静姝,暴躁地扯开她的衣衫,静姝半个身体都露在外头,只留香艳的小衣蔽体,皇帝把她推在地上,骂道,“既是如此,你也不必穿衣服了,往后天天就光着吧。”
静姝屈辱地伏在地上,没有讨好没有求饶,也没再敢发脾气,她盘算着湘湘肚子大起来怎么办,湘湘真是怀孕了,皇帝就该疯了吧。
“你今天,实在有些奇怪。”皇帝蹲下来,捏过静姝的脸,心中暗叹这张脸实在美艳,倘若她也有一副高贵圣洁的心智该多好。偏偏那样的女人,他求而不得。
而被他们念叨了无数次的湘湘,此刻正在忍受害喜的痛苦,她身子尚未显出来,大夫说且要等两个月,可是她害喜的症状却日益严重,湘湘从前走过一次鬼门关,都坚强地活了下来,不论是受鞭笞还是被烫伤,都没能撂倒她,忍受着疼痛照旧能开朗活泼地面对齐晦,现在却被腹中的孩儿,折磨得无力招架。
齐晦总是问大夫,为什么湘湘会这样,大夫见得多了根本不稀奇,只能说很多孕妇都是如此,可齐晦却觉得自己被敷衍,若非怕请太多大夫会将此事张扬出去,他恨不得多找几位来为湘湘介绍痛苦。
湘湘和他一样,完全不懂产育之事,简夫人虽说大部分人都会害喜,湘湘怎想到会是如此痛苦的事,起初只是有些恶心,这几天浑身不得劲,软绵绵地在床上起不来,就像是染了重病。好在还有慕茵陪在身边,说些有趣的事分散她的心思,可湘湘每一阵难受时,都含着泪默默希望丈夫能早些归来。
今日她昏昏沉沉睡了半天,感觉到被人挪动身子,睁开眼见到齐晦的面容,竟是心里一酸,无声落了眼泪。绵软地窝在丈夫的臂弯里,呜咽一声:“你好歹等我睡着了,再走开,你抱一会儿就走,我大概要哭了。”
齐晦拂过她的脸颊说:“不是已经哭了?”
湘湘委屈极了说:“我很不舒服,不是装出来讨你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