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彼此消除了所有隔阂,真真正正做起兄弟,慕清也不再顾忌什么,对世峰道:“振作一些,沈姑娘还在京中等你,我们总要图一些自己的事。你家的人,你妹妹,从未为你着想过什么,你也该放下了。”
庞世峰点头道:“我不会为了他们,让嫣儿变成我娘那样的怨妇,而这天下我要的,我更想要属于自己的家。”
此时齐晦从营帐里出来,原打算去看一眼曦娘,自然也是要去庞浅悠的帐子,但见这边两人气氛和谐地说话,倒有些惊讶。走过来,世峰笑道:“可惜大战在即,等打了胜仗回京,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咱们要好好喝一场,一醉方休。”
而齐晦要去见曦娘,世峰叹了声:“你把曦娘叫出来说话吧,浅悠她看见男人就发疯,刚才我去,她死活认不出来我。”
提起庞浅悠,三人都皱眉,方才鸡飞狗跳的营帐,好容易安静下来,几个被调来伺候浅悠的女人才半天就很不耐烦,见庞小姐睡了便借口要离去,曦娘不愿为难人家,就让人走了。
她拉了一床被子在浅悠身边躺下,见她还算睡得香,不禁松口气,而想起昨夜的温存,面上泛起娇羞而幸福的红晕,慕清的气息仿佛还在耳畔,她憧憬着将来的生活,伸手轻轻覆在小腹上,渴望着自己能为慕清生儿育女。但她也下了决心,倘或不能,而她与慕清感情依旧,她会好好为了丈夫未来的子嗣,做出选择,和湘湘一样,选了这条路,就要勇敢地走下去。
想着想着,不禁睡过去,曦娘本就疲惫,在这到处都有自己人保护的大营里,更是睡得香甜,酣畅的一觉醒来,反身下意识地要摸一摸身旁的庞浅悠,却扑了个空只摸到冰凉的被褥,她心头一颤,猛地惊醒,但此刻营外号角齐鸣,马蹄声震天响,大军攻城了。
曦娘匆忙穿戴衣裳,冲出营帐来,只见漫天沙尘飞舞,大军出发进攻,震得地动天摇,好半天才安静下来,那轰隆隆的声响仍旧隐隐从远方传来,曦娘呆了片刻,醒过神该干什么,昨晚伺候她们的两个妇人捧着水来,见到曦娘便笑:“姑娘还没洗吧,我们送回来了,你起得好早。”
“你们在这里守着,浅悠不见了,倘若她跑回来,你们抓住她别再让她跑了,我去找人帮忙找。”曦娘哪里顾得上洗漱,简单交代了几句话,便往前头跑,今日慕清留守军营,她也算说得上话。
可眼下是严阵以待,慕清和其他将士也随时面临战火,岂能分散人心去找庞浅悠,慕清听说她不见了,也只能狠下心暂时不管,他知道曦娘善良会不忍心,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只能派侍卫把曦娘也软禁起来,现在是与敌军对抗的时候,他不能心软。他明白因为丢的是庞浅悠不是曦娘他才能冷静,可正因为是庞浅悠才会给人添麻烦,曦娘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便是无法面对庞世峰,他也认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军压境攻城,而弹尽粮绝的敌军早就饿得毫无战斗力,正如之前所说,连扣动弓弩的力气都不再有,大军轻而易举拿下城头,从城门下长驱直入,城内已是一片荒瘠,大部分敌军战士虚弱地横在地上,体弱一些的,已经被饿死了。
将士们迅速将俘虏收编看管,给他们食物和水,收缴所有武器,战马已经悉数被他们杀了吃光,虽然齐晦诸人不敢掉以轻心,是以大战之姿前来,可几乎未动一兵一卒,轻而易举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然而城中马蹄声匆匆,银灿灿的铠甲下是娇弱的女子,她身后跟着魁梧高大的侍从,两人来来回回在城中跑了不下十数次,终于跑回齐晦面前,与众将道:“我叔叔不见了,他若跑了,不会是一个人跑,这不是他们的将军。”
她抽出长剑,指向被俘的将领,逼问道:“他们是不是跑了?”
那人目光如鹰,说着只有慕茵能听懂的异族话,之后竟是冷冷一笑,一口鲜血喷出来,咬舌自尽了。
几位将军急躁地责备慕茵:“你怎么逼死他了?真真是女人家……”
慕茵却冷然道:“这根本不是他们的首将,人早跑了,可能就要越过山脉去了,你们打算放他们跑?别的人我可以不管,我必须找到我的堂叔,他是杀我父兄的仇人。”
齐晦和世峰都紧绷着脸没言语,其他几位将军也无话可说,只见慕茵翻身上马,扬鞭往城外追去,虽不知该往什么方向追,他们要翻过山逃回那一边是必然的。而她身后除了卫猛相随,很快又有人跟上来,竟是齐晦跟在身后,慕茵勒马停足,道:“表哥,您不该跟来,大军还要您指挥,我叔父不会武功,我和卫猛足够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