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婚礼的筹备原本就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在几个月前的那个正常的世界中。很多人一辈子都在为这一场婚礼做着准备。而在某种婚姻必需品的价格飞涨的那些年里。一场混乱,需要一家人的一辈子来筹备。
婚礼在中国的意义,曾经只是一种宣告。对天,对地,对父母亲朋,对邻里乡亲,还有自己面前的人。宣告从此刻开始,两个人变成了一个家,他们互相成为了对方的责任。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仪式的真正意义消失了。相比一张红色的本子,和其所代表的法律意义。婚礼之上披挂了更多的现实功能。比如满足某些虚荣的面子,还比如更加现实的收份子钱。
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所以肖戈的这场婚礼没有了那么多的附加。不需要准备那么多复杂的程序和道具,但是总是要选一个好日子的。
在众人的提议下,五天之后的农历十六成为了最好的选项。那会是一个月亮也会很圆日子。对于这个日子的选择,肖戈和柳丹经过片刻的讨论之后便定了下来。然后,在一片欢庆的气氛中,所有人都开始为这场婚忙碌的做起了准备。
而远在一百多公里之外的铁路上,那列工程火车也在忙碌的对受损的铁路进行修补。程车干活的时候动静很大,所以自然也就吸引了不少活尸。感谢铁道部为铁路安装的护栏,将大部分活尸都挡在了外面,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钻到里面来。
在工程列车的后面不到两公里,还停着一列客货混合的列车。车顶站着很多荷枪实弹的军人,其中一些还会时不时的向下面的活尸开枪。
嘭???
距离大约一百米外,又一头活尸被爆了头。车顶随即爆发了一阵欢呼声,刚刚开枪的年轻军人显得很得意。
跪姿、步枪、百米、无光学瞄准器具辅助的前提下,给一头活尸爆头的成绩是可以小骄傲一下的。通常军队训练的时候,百米步枪射击都是卧姿的。
自己的枪法已经替他赢到了好几包烟。虽然他自己烟瘾不大,但要知道这烟可是现在硬通货。在他们的圈子里,什么东西都可以用烟换。
“来来来,还有没有比的,一赔二,怎么样,还有没有啊?”
就在他准备趁着今天手感好,再赢上几包的时候。最后一节车辆的车门打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光头男人探出身体吼道:“要不要老子和你比啊,一赔一百!”
“我们哪敢啊,班长。是不是打扰你们休息了,来来抽颗烟。”
车顶的年轻人一路小跑过来,脸带谄笑递上了手里的两包烟。车门处的光头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队长在和老爷子说话,你们这会儿都消停点。”
年轻人立刻说道:“保证安静,我们马上就换叉子。保证没一点动静。”
甩回一包烟,光头说骂道:“我烟瘾小。”
在世界大变样之后的今天,军队自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军队原本就自成一体的小圈子,现在因为它的特殊性变得更加独立。甚至于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阶级。
虽然名义上,他们依然是政权控制下的暴力机关。但实际上军队的高层,已经在这个政权中拥有了很重分量的话语权。
这个车队来自内蒙古草原,中国大陆最大的两个人类聚居区之一。这只队伍的指挥官,姓蒋。
光头男刚刚撕开烟盒的包装纸,就听到他口中那位队长的声音:“又欺负外面那些菜鸟。”
刚才还很嚣张的光头瞬间变了一个样子,笑着答道:“菜鸟不就是用来欺负的吗?咱们也是从菜鸟的时候过来的。不欺负菜鸟,咱不吃亏了。”
“就你贫,你又没什么烟瘾,全部充公。”
光头一脸媚笑的把烟送了过来,就像刚才车顶那个兵的翻版。那副贱样立刻引发了车场里一片的骂声。
队长笑着接果烟盒,自己叼了一棵之后就扔给了其他人:“去前面问问王工的工作进度。告诉他,最多四天时间。”
“好嘞。”
……
有婚礼,那自然就要有场地,有婚宴,有主持人,证婚人,还要有洞房,和闹洞房的朋友。所以从决定农历十六那天巨型婚礼之后。几乎山下所有人,都在为了这件事而忙碌。作为半年来唯一一件喜事,这已经不是两个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