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此时正和徐小六坐在洞房中摆龙门阵,诸葛小倩和其余徒弟都出去吃流水席去了。杜娟问徐小六想家没有,徐小六摇头浅笑道:“这条路既然是我自已选择的,就不会再东想西想了……”
杜娟道:“无情未必真弟子,趁现在你离家这么近,还是应时常回家看看父母和兄弟姐妹才是。以后你们四海为家,再想要和亲人时常亲近就不能了。”
徐小六听了这话,簌簌淌下热泪来,杜娟想要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想起自已今天成亲的日子,身边却没有一个亲人,也不由潸然泪下。
徐小六忙抹了泪花,苦笑道:“嫂子,都怪我不好,惹你也哭了。”
杜娟道:“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起了自已的亲人……”一语未完,又握住嘴饮泣起来。
徐小六反过来安慰杜娟,杜娟止了泪,自嘲道:“我是怎么啦,今天总是哭!”
徐小六红着脸道:“没关系的,我们这一带苗家女孩子出嫁本来就是要哭嫁的,还要唱哭嫁歌的呢,嫂子,你们那儿的风俗也是这样的么?”
杜娟抿唇一笑,说道:“我们不哭嫁的,只是同你们差不多,新婚之夜大家要坐在一起唱歌。”
杜娟从桌上盘子中拿了一个洗好的梨子,便递给徐小六吃,徐小六轻揉着肚子,皱鼻道:“这么大一个梨呀,我怕吃不完,你不知刚才我吃了三碗饭的!”
杜娟遂笑着用一把苗刀将梨子从中切为两半,便要将一半递给徐小六,一半自已吃,徐小六脸上现出迟疑之色,杜娟看了她一眼,徐小六勉强接了。
杜娟咬了一口,笑容可掬道:“这梨子好甜呀,你快尝一口吧!”
杜娟吃完半个梨,掏出手绢正要擦拭嘴边,徐小六道:“嫂子,你把这半个梨也吃了吧。”
杜娟微微一怔,奇怪地瞥了徐小六一眼,问道:“你怎么啦?好象有心事的样子?”
徐小六正视着杜娟的眼睛,一脸真诚地说道:“嫂子,你千万不可与邵大哥分食一个梨子的!”
杜娟立时会意过来,淡然一笑:“分梨——分离,这不过是一个谐音罢了。”
杜娟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中已决定听从徐小六这话,今后不能同元节分食一个梨的!”
杜娟笑吟吟道:“我另外给你拿一个梨子吃吧。”
徐小六忙道:“嫂子,真的不用了,我如要吃,我是不会客气的,别说是洗好的梨,就是树上的梨我也会直接摘下来就吃了。”
杜娟微笑问道:“你们这一带种梨树的人家多么?”
徐小六叹了一口气,道:“这一带种梨树的人家很少,大家饭都吃不饱,那有闲地种梨呀。”
杜娟因问他们去年庄稼收成好不好,徐小六苦着脸说这几年收成实在很差,家中人口多,有时穷得都揭不开锅了,每天吃两顿饭还只能是喝清水玉米粥。
杜娟听了啧啧叹息。徐小六诉苦道:“去年我们大旱,我们全村的人家凑钱请来一个姓章的巫婆,请她作法降雨,我们按章巫婆的话抬了龙王的泥像到太阳下晒,结果还是没有降下及时雨,庄稼都干死了,我们找章巫婆退钱,结果章巫婆害病死了,唉!白白让我家欠了别人的债!”
杜娟听了摇头苦笑,因问她家今年收成会不会好,徐小六愁眉苦脸道:“今年雨水又太多了,恐怕仍不会好的,我们庄稼人本是靠天吃饭的,真不知还有什么办法……”
杜娟听了若有所思,徐小六瞄了杜娟一眼,说道:“可惜今年才认识嫂子,要不然就不会白花钱请那个章巫婆了,噫!今年收成看样子也不好,嫂子你能不能作法让庄稼多收获一些呢?”
杜娟颔首想了一下,忽然附耳对徐小六说了一通悄悄话,徐小六霁然色喜,说道:“多谢嫂子!”
杜娟粲然一笑,特别提醒一句:“你可要守口如瓶啊,万一我也被人骂成骗子,我可要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