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战时间一长,劣质鸟铳的精度惨不忍睹,平日就少有操练的火铳兵更是射速低下,混乱的操作和药量让炸膛的鸟铳越来越多,许多士兵不敢再使用鸟铳,活力更加减弱。他们阵前射后的烟雾使得视线不清,只听见后金的号角连响这让他们更多了一种未知的恐惧。但左翼面对的一部分阵线是明军车阵,这支军队却十分严整,他们火器施放得法持续的给后金的车阵打击,弗朗机的鸣响没有断绝,更有步弓的绵绵抛射盾车后的弓手不时有人被命中。
游骑陆续让开正面,转往明军后方骚扰后金弓手阵列严整的前进到七十步,牛录额真一声大喊,张忠旗赶紧停下他所在的盾车两次被弗朗机的小弹击中,好在威力不强,蒙着牛皮和棉被的盾车顶住了。
五千多后金弓手举起合力弓,一声海螺号响,飞蝗般的箭支漫天飞向密集的明军军阵,第一波还未落地第二波又冲天而起,后金兵在盾车的掩护下从容的射了约十轮数万支轻箭短短时间便落入明军后阵,密集的阵形让明军死伤惨重。
前排明军有盾牌防御,但后排明军几乎就只有一件衣服,低劣的防护在后金精心打造的轻箭下不堪一击,成片的明军挣扎着摔倒,阵列中充斥着惨叫,阵线一片大乱。唯有车阵依然坚定,他们不停用红夷炮和弗朗机打击后金军,给后金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还有许多弓手在偏箱车间闪出,不顾伤亡的与后金兵对射。
箭雨刚刚完毕,后金打鼓响起,潮水般的重甲死兵手执长兵冲出盾车,阵列严整的冲向明军。张忠旗的位置在车阵边缘,等着骑马的白甲兵通过盾车后,他大声呵斥着其他包衣,让他们拿起简陋的兵器,在阵后跟进。
正前方一阵呐喊,死兵在牛录旗指引下起冲锋,明军阵中只有零落的火枪还击,剩下全是军官的喊叫声,张忠旗能听懂他们在让士兵拼命,外地口音的汉语让他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奇怪的情绪。
前方很快陷入了激战,张忠旗看着那些猛烈挥动的兵器口干舌燥,已然忘了去争夺军功。骑马的白甲兵在一名专达引领下策骑奔走,那专达一声怒吼,一群白甲立即加速,往前方突入,张忠旗看到他们的身影直入敌阵。
突然左侧的车阵一连串猛烈的爆响,正在冲击车阵的后金兵成片倒下,一种他未听过的火炮连珠射,似乎有弗朗机的射速,但它射的全是散弹。这种火炮确实是弗朗机,但是最大型的千斤弗朗机,这些火炮直到后金兵冲近才射,面前的后金兵损失惨重,阵线混乱不堪。后面的后金兵竟然不敢硬冲车阵,转向往张忠旗所在方向过来,往那些没有车阵掩护的明军冲击。
张忠旗赶紧往几个包衣身后躲去,他怕那边的炮打过来,他再次想到车阵里面或许又是某支强大的明军,这次有可能又要输。
正在这时,右翼响起潮水般的欢呼,张忠旗视线为前排所阻,不知生了什么事,但转眼他正面的甲兵也大声欢叫,他们前进的速度迅速加快。数万明军惊慌嚎叫的声音惊天动地,胜利忽然之间到来了。后金后阵蹄声隆隆,大汗派出了几支后备的骑兵,他们绕过战场,向明军退往锦州的必经之路敢去口“赢了,赢了。”张忠旗激动的对一群包衣候道,他没打过多少仗,但也知道如果只剩下车阵,那里面的明军再厉害,也打不过数万后金勇士。
张忠旗小心的往车阵看了一眼,那边的大旗上有一个张字,这是他少有的几个认识的字,因为他也姓张,而忠旗这两个字则是一名曾经同为包衣的胆小秀才给他改的,希望他能因此活下来,果然张忠旗活了下来,那个秀才却早早就饿死了。
“也是个姓张的,不知和我是不是一个祖宗。”张忠旗没来由的想了一句。
“张忠旗!!”塔克潭的声音传来。
“奴才在!”张忠旗条件反射的迅速回道口塔克潭哈哈笑道:“那个蛮子的吴总兵又跑了,不然还要费事了,马上带你的人回去推盾车,咱们收拾那个车阵,抓了包衣,给你分一个。”
“主子放心,奴才马上就去,帮主子杀光那些南蛮子。”张忠旗眉huā眼笑,赶紧恭敬的答完,驱赶着一群包衣回去推盾车。。。
半个时辰后,车阵被攻克。五万明军只有数千人逃回锦州,张春以下将官数十名被俘。大明最害怕的全军覆没再次上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