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祖总兵既已知当日做错,还请大人不与他计较。日后两镇才好合力对付建奴,平日间也可互通有无,小人听说文登香便出自文登,不知陈大人是否与那掌柜熟识?”
“吴总兵问得可巧,那掌柜正好与本官相熟。”
吴襄故作惊喜的一拍手,“那可真是巧了,辽东苦寒,正好烟草驱寒除湿,文登香在我辽镇已与军需无二,还请大人行个方便,给在下介绍个路子从文登进货。或者干脆,请那掌柜来宁远开个分号,在下保管无人敢打搅。”
陈新豪爽的笑道:“甚好甚好,我听那掌柜说起,他亦想买些辽东货物往南边卖,只是苦无门路,今日吴总兵一来,真是天公作美,若是吴将军愿意,也可到登州设一分号,两镇才好互通有无不是。”
吴襄一拍自己的脑袋,“看看这人,就是比陈大人差远了,有来有往,才好互通有无嘛。”
。。。。。。
又过了半个时辰,陈新客客气气的送吴襄出门,两人言笑殷殷,如同就别重逢的老友一般。陈新在门口又给吴襄介绍了宋闻贤,为这位外交家建立人脉。
等到吴襄离去,宋闻贤带了赶来的张大会进屋,周世也跟着走了进来,几个阴谋家凑在一起,听陈新说完见面的过程后,几人齐声说道,“他是想买级。”
陈新点点头,“如今咱们占了金州,又有数次胜绩,最可能拿到人头的就是咱们登州镇,吴襄现在是听勘的时候,他还敢来京师,显然是有些凭仗。”
张大会道:“他凭仗的就是祖家军,只要祖大寿不来京师,吴襄就不怕掉脑袋。”
陈新对周世问道:“吴襄答应从蒙古买战马卖给咱们,而且是他运来登州售卖,他也答应关照咱们商社的生意,往喀喇沁蒙古的南货销路他打算包下,他登州的商铺一是卖马,二来嘛,就是要买人头换军功,他好能在辽镇复起。怎么这个吴襄倒更像是个商人,情报局有没有他身世?”
周世回忆一下说道:“吴襄祖籍高邮,早年就是商人,家中原本就是马贩子,经常往来于辽东,很有点投机的天分,当时与辽东边军颇有往来,估计看上了边军做口外生意的好处,也看准了辽东有机会,便投入了辽军之中。他投入关宁军时间较早,也看中了祖大寿在宁远的家族人脉,然后娶了祖大寿的妹子,祖大寿也娶了他妹子。”
陈新想起吴襄的外貌,不由笑道:“此人年轻时候必定十分俊朗,又颇会做人,关宁军那些人自然会喜欢他,就是不知他称呼祖大寿为妹夫还是大舅哥。”
周世也笑着道:“那不得而知,此人不但会来事,也颇会钻营,他由商人改军职,资历差了一些。便在天启二年去考武进士,当年武举考试出现舞弊疑案,熹宗把原来说好的殿试取消了。最后武举考官被夺俸,但武进士还是录了,吴襄便是那年中的,从此后得了敲门砖,升职越的快。”
“也难怪皇上要改武进士的考选。”陈新叹口气,武举作弊比文举要容易,吴襄一副商人做派,要说他那年的武进士是老老实实去考的,陈新不太信。
“他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吴三桂?”陈新想起这个名人,专门问了一句,虽然没见过这人,但实际上吴三桂已经登上关宁军的舞台,袁崇焕当年被抓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帮着袁大人抱尚方剑,回头就跟着祖大寿跑了。
但现在他还不算是名人,周世低着头想了半天,一时回忆不起来,张大会则摸出一个册子,翻了好一会才道:“是有个儿子叫吴三桂,也是考的武进士,吴襄这厮确实会钻营,当年主持武举考试的是董其昌,他不知如何与董其昌混熟了,还让吴三桂拜在董其昌门下,也不知这吴三桂的武举是否如实。”
陈新微微摇头,他心中还是认为吴三桂应该有些本事,否则关宁军中的官二代多的是,为何他一人能脱颖而出,不过明末的事情都已经无秩序可言,很多真正有才能的武官不得提升,倒是吴襄这种商人大行其道。
他对张大会问道:“你觉得这次吴襄和宋伟能否逃脱?”
张大会恭敬的道:“只要祖大寿在锦州不动,吴襄就不会被严惩,他死不了,宋伟也就死不了。原本说让吴襄在辽镇听勘,他却能来京师活动。这几日连续拜访了一些阁老和御史,银子一花出去,恐怕有人的口风要改了。”
陈新想起祖大寿突围的事情,对周世问道:“去辽镇情报站的人回来没有?祖大寿到底如何出来的?”
“已回来了,这事在锦州有些传言,说祖大寿斩杀何可纲,领大凌河全城军命投降建奴,他自己以取锦州为由,只带了从子逃脱回锦州,夜袭突围云云,皆是邱禾嘉帮他编的瞎话。”
宋闻贤低声道,“咱们要不要帮着点把火,让吴襄再着急一下?顺带着,今年登莱的军饷还能从辽镇咬下一块来。”
陈新打了个响指,“宋先生,晚上咱两去拜见温大人,礼物都备好没有。”
“都备妥了。”
陈新转向张大会,“祖大寿如何逃脱之事,暂时不用去散布,这事估计很难捂住,咱们不必去当这个恶人,如果真没有人说,就等到议饷之时出去散布。至于吴襄嘛,只要他愿帮咱们做事,本官也不妨与辽镇合作一下,宋先生回去要与各司说明白,吴襄在登州那个商铺,要给与关照,那里不是普通商铺,是咱们与关宁交易的联络处。”
宋闻贤摇头笑道,“吴襄滑不留手,祖大寿跋扈嚣张,辽镇人才济济。如何处置这个吴襄,皇上肯定头痛着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