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到律和路289号。”
在车上,她先打了通电话过去,“宴其哥,你现在在诊所吗?我现在过去找你行吗?”
诊疗室的装潢很温馨,灯光是淡淡的黄色。
林海蓝刚坐下,就听见宴其温浅的声音,“你确定要我给你做催眠治疗?”
“要知道这个方法不一定管用,不说你那时候年纪那么小,可能根本不记得任何事,而且这也不是万无一失的,稍有不慎,你的精神会被记忆深处的痛苦打击到。”
“有些事想起来未必是好事。”宴其盯着她低垂着的眼睫,目光柔软,“遗忘未必是坏事。”
林海蓝转头看着玻璃上映出的影子,“何茉回国了。”
宴其蓦地怔了一瞬,皱眉,“她找承渊了?”
林海蓝却淡定地一笑,不急不缓说,“其实我来这里和她出现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她只不过是让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有些过去不顺利地拔除,很可能会在某时就变成了颗定时炸弹。”
宴其锁眉问,“为什么这么说?”
林海蓝心头沉甸甸的,“做得噩梦越来越奇怪,觉得心里不安心。”
可能是她情绪受噩梦的影响,连带着对未来也充满了怀疑,这样下去不是个好现象。
“催眠需要严格的前期准备和环境控制,那今天就稍稍让你先适应一下吧。”宴其也不再坚持劝她。
空气中似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漂浮着,让她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她躺在躺椅上,宴其坐在一边,声音轻缓柔和,像和煦的微风拂过脸颊,“……就这样慢慢放松下来,对,把手轻轻放在膝盖上……”
一问一答缓慢地在这个松弛的空间里进行着。
“告诉我,你现在看见了什么?”
林海蓝闭着眼轻微摇头,似乎在努力地看清和分辨,“一个人……”
“什么人?”
“孩子。”
“有什么特征吗?”
“看不清。”
宴其没有把话题从小孩身上引开,反而接着问下去,“他在做什么?”
“他……在看我。”
林海蓝说着,忽然表情变得纠结起来,似乎拼命想看清那个正看着他的小孩长什么样,连放在膝盖上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宴其见状,连忙发出催眠终止的指令。
林海蓝虽然清醒过来,但很显然仍有部分思维还暂时被局限在刚才的催眠场景里,她咬着的嘴唇失了血色有点白,太阳穴突突跳地像要炸开。
“你的精神集中度太高了,很容易被带进去,有利有弊,要不然……”
“我没事,宴其哥谢谢你。”林海蓝站起来,神色恍惚了下,一时没站稳,被宴其及时抱住,她动了下想靠自己站着,却发现宴其的手臂非但没松开,反而抱得更紧。
她蓦地抬眼看他,宴其却把身体压低了一些,脸靠近她,表情严肃而认真,是真的为她忧心,“何茉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小海蓝,我不想看见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