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一楼,姚火已经很有效率地办好了出院手续,正在大厅里等她。
出门的时候一阵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蝙蝠衫的姚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外面怎么这么冷,我居然忘记替你拿一件厚外套,你现在不能吹冷风……”
林海蓝也搓了搓手臂往回退了几步,退回大厅里,手下意识地捂在腹部。
她是医生,很清楚女人在这样的创伤下不注重保护自身的后果,而身为女人,她更做不到因为赌气就伤害自己最珍贵的女性特质。
一件宽大的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忽然落在她的肩头,西装很大,几乎垂到了她的大腿下面,周身的寒意顷刻间就被阻隔了。
贺承渊替她收紧衣襟,俯身替她把扣子扣上。
“谢谢,我自己来。”林海蓝平淡无波的两个感谢的字眼让贺承渊弯腰的动作一顿,林海蓝已经错开一步,自己把扣子扣了起来。
贺承渊直起身,眉头微皱,林海蓝错身而过,“火火,你的车停哪儿了?”
贺承渊伸出手臂,动作很快地把她揽了回来,半拥着她,察觉到她立刻轻微挣动的动作,眸中闪过一抹浓郁的忧色,“我送你回家。”
林海蓝不说话,只是无声地挣动。
贺承渊却也不放手,直接搂着她往外走,“我们先回家。”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把林海蓝带到了车前,动作刻意放柔,但态度却很坚定,让她坐进副驾驶座,他很快绕过车头到了另一边,俯身过来细心地为她系好安全带,把车开了出去。
凌晨时分似乎下过雨,整个城市如同被重新洗刷过一番,干净而有生机,但相对于生机勃勃的秋景,倚靠在靠背上的林海蓝却显得没那么有精神了。
贺承渊把她带回了枫华庭,把车停下的时候她还闭着眼,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忽然间,她痛苦地低吟了一身,猛地转醒过来,贺承渊看着她煞白的脸色和额上的冷汗,眸色一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怎么了?肚子还疼?”
林海蓝的脑子有些恍惚,还没完全从肚子突然被人踢了一脚的错觉中缓过劲来。
“海蓝?”贺承渊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在她耳边,林海蓝摇了摇头,清醒一些后甩开他的手径直下了车。
知道贺承渊就在自己身后两步之遥跟着,林海蓝在进电梯前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承渊,对过去那么久的事耿耿于怀的我是不是很愚蠢?”
贺承渊目光深沉:“不是。”
“那你会告诉我吧?”她问完在心里数了一、二、三,在没有听到任何回答时蓦地勾起唇,笑了笑,眸光清澈,不复方才的混沌,“我知道了,再也不会问了。”
她转身走进电梯,心无旁骛地等待着数字跳动。
回到家,林海蓝直接进了卧室,贺承渊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又从包里翻出几盒药,按照说明书依次准备好。
卧室门是在他端着水杯和药盒走过来的时候打开的,看见她手上的东西,贺承渊温和的脸上瞬间一凝,黑眸犀利地盯着她,“你拿着行李包干什么?!”
这是出事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厉声的质问,林海蓝攥着包的手紧了紧,语气淡淡的却也坚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闻言,贺承渊冷峻的脸从青到黑又到白,从肃穆到冷硬,握着水杯的长指关节发青。
林海蓝也不多言,拎着包就走,只是还未打开门,一只大手猛地按在门板上,砰地一声又把门给按得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