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水距离南郡地界可是有一百三十里。他们脱离队伍向西走了两天来到一个森林处,在森林里休息了一晚,今天就可以进入南郡境内。
白天醒来,草草地吃了一些干粮行走于平原荒野之中继续赶路,走了一段距离,几乎是众人听曹咎说晚上要在州陵歇息应“诺”声刚落下,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躲起来!”曹咎说完当先窜到旁边的草丛里。
三十来人迅速跑进草丛之间,他们趴在地上能听到马蹄声越来越大。
西北方向有十余骑驰骋而来,近了的时候速度放慢,骑士在放慢速度的同时从坐骑右边悬挂的皮囊里拿出短弩。当先的骑士在大吼:“出来,不出来可要放箭了。”
半蹲在草丛里的曹咎看得分明,前来的起兵是秦人游骑的装扮,只是手上的那种弩是第一次看见。装扮是秦人的游骑,口音却是赵人。曹咎迟疑了一下还是站起来了,他可不认为用短弩指着这个方向的起兵是在试探,而是真的现他们躲藏的位置了。
曹咎先站起来,他大声说:“不要放箭,我们是怕遭遇歹人才进行躲藏。”
三十余人站了起来,他们看先的是驻马在五十步之外的骑兵,看到起兵身穿黑袍手持一种短弩对着他们。霎时神情有些紧张。
秦军的游骑是一种巡逻性质的骑兵,他们身上没有披甲,主要的兵器也不是骑枪而是一种大约六十厘米长的青铜剑。
南郡的游骑装扮与秦军的游骑没有区别,只是他们多出了一种新的兵器,那就是实验撅张弩失败的产物,一种射程只有一百三十步左右的短弩。不过吕哲称之为骑弩。
“是从庐江郡过来的吗?”赵人口音的骑士是这支骑兵的队率,说着收起骑弩不过并不靠近。
“是、是啊!”曹咎他们应该算是从会稽来的,不过也确实是从庐江过来的。
骑兵的军职与步兵不同,只有队率、百夫长、曲长,到了校尉这一级别是偏将。偏将往上是骑将,骑将之上就是将军……哦,现在多了一个中郎将的武职。
骑兵队率看了几眼:“你们继续往西面的方向行走十里就能进入南郡的州陵地界。”说完向其余的骑兵挥了挥手,大喝一声“驾”率先驱动战马小跑起来。
等待骑兵接近离去,曹咎刚想说话,项辩却是指着西边的方向:“旌旗……”
曹咎转头看去,西面的地平线上出现一道黑影,远远看去能看见随风飘扬的旌旗。他也是一个领兵的将领,粗略一看那道黑影的横长约有一里,只是不知道队列纵深怎么样,不过初步得出该有三千人以上部队的判断。
项辩问:“应该是南郡过来接那些黔的军队,我们应该怎么办?”
“唔……”曹咎没打算那么早就曝露自己的身份,还打算看看南郡民间,刺探刺探有用的情报:“我们让道。”
从西面开来的军队,他们行军时轰隆的脚步声听上去十分整齐,远远听到这样脚步声的曹咎脸色变得非常严肃。
判断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不是光看装备,有经验的将领能从一支军队行军的脚步声中判断出该支军队是乌合之众还是正规军,曹咎听见那整齐的脚步声不由全神贯注地盯着缓缓接近的那支军队。
缓缓行军而来的军队是一支全军身穿黑色战袍的部队,走在前方的士卒是非常传统的戈矛兵,他们的行军队列看去十分严整。
军队之中飘荡的旌旗看去并不多,曹咎稍微数了一下数到三十杆,也没有现秦军代表将旗的三角形军旗。
“三千人,没有将主,”曹咎低声对着项辩说:“没有军旗,他们不是要出征。”
项辩点了点头:“你看他们的行军姿态,行走时队列不乱,军阵中也没有吵杂的交谈声,”脸色有些凝重,“是精锐吗?”
曹咎没有马上回答,他盯着不断在靠近的黑色军队,“早先的情报显示,南郡只有一万从关中开来的秦军。这一万秦军在动乱中没了一校(五千),吕氏哲得到了五千人。不知道这三千人是不是那些被整编了的秦军。”
那支军队的数量确实是三千人,他们之中也有正统秦军,不过都是担任军官的角色。
这三千人大部分整编自六国遗民,从击败入侵的百越伊始一直在训练队列,行军姿态能够整齐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这些是曹咎他们所不知情的。
军队对阵不是斗殴,很多时候个人的勇猛能够起到的作用有限,吕哲对军队的训练并没有多么复杂,很大一部分时间只是在训练士兵的集体感,操练战技等等只占了少部分的时间。
从表面上看来,那支军队的战袍统一,兵器也齐配,看士卒的精神面貌也很足,无论怎么看这支南郡部队怎么看都像是一支强军。
曹咎等人站在原地看着南郡的军队踩踏着整齐的脚步声离去,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
他们哪里知道这支军队成军不过才三个月不到,还以为自己看见的是南郡的精锐。
“戈矛兵、长矛兵、弓箭手……”曹咎露出迷惑的表情:“那些身穿皮甲、手持小圆盾、腰悬短剑的士卒,有点像赵人的劲卒?”
项辩说道:“看模样很像。”
“吕氏哲成功收服在南郡的三十多万六国人,有赵人的劲卒不是难事。”曹咎只当看见的那些是都是原先赵军的劲卒,“听闻燕国的郑氏也归附吕氏哲,那么燕国的大戟士应该也会训练出来。要是给予时间,魏国的武卒、齐国的击剑士、韩国的劲弩兵,乃至于我们楚人的申息之师都有可能会练出来。”
项辩却是笑了:“若是吕氏哲真的打算练出各国的精锐之师,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哈哈!”曹咎也情不自禁的笑了:“每一种精兵所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并非等闲,确实不怕他练,只怕他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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