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找自己,一定是遇到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了,没想到居然是为了感谢自己而来,这样的小事根本不必亲自跑一趟啊。
卫昭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隐隐之间,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你准备如何报答我?”
卫昭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傅卿和身边。
高大如山渊临峙的身子一下子站在傅卿和面前,她觉得有些压迫,立马站了起来。
傅卿和在女子中间个子并不算矮,可跟卫昭站在一起,只能到他的肩膀,两人挨得很近,傅卿和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往后让了一步。
卫昭不由勾了勾嘴角,他的阿和,虽然医术高超,却像一只胆小的猫咪,她冲着你喵喵叫,可是当你靠近的时候,她又会害怕地跳开。
之前他总以为她讨厌自己,所以,他会望而却步裹足不前,可是这一次,他决定不再退步,既然她会躲开,那么自己就更要快速靠近才是。
卫昭决定不再放过她,他又朝前逼近一步:“三小姐,我数次帮你,又救你于水火,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他声音低沉幽哑,充满了磁性,与其说是逼问,倒不如说是呦呦细语,听在耳中,令人面红耳赤。
“卫、卫大人,你说什么?”傅卿和脑袋里面全是卫昭身上的那好闻的、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味,这种气味令她心跳加速,头晕目眩。
“我问你要如何报答我?”卫昭的声音又低了几分,整个人又靠近了几分。
傅卿和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哪里还能分心去想其他的,她现在只想赶紧应付了卫昭,好让他放过自己:“我也不知道如何报答,卫大人您要我怎么报答,尽管、尽管说出来就是,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绝无二话。”
“真的吗?”卫昭吃吃地笑了,声音中有压制不住的得意:“阿和,我要你以身相许,可好?”
以身相许!
就算傅卿和再晕,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心中一震,不由抬起头,惊愕地望着卫昭。
这一抬头,正对上卫昭的眼睛,那一双眸子专注而真挚地望着她,有着绵绵不尽的情意。
砰!砰!砰!
傅卿和脸颊发烫,耳朵发烧,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看到卫昭眸子中如惊鹿一样的自己,耳朵也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到自己响如擂鼓的心跳声。
卫昭又靠近一步,他低了头,几乎要贴着她了:“阿和,你愿意以身相许吗?”
他救了自己,就要求自己以身相许,这与登徒子何异?
可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讨厌,心里反而有一丝丝的喜悦与甜蜜呢?
难道这就是喜欢?
心里涌出这个想法,直把傅卿和惊呆了。
她以为自己对卫昭只是不讨厌,只是有好感,万万不会上升到喜欢这个地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丝毫不抗拒他的亲近,难道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自己竟陷得那么深了吗?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卫昭已经欺身而上,这次则是低了头,直勾勾地望着她:“三小姐,告诉我,你怕我吗?”
那一双眼睛如幽深不见底的寒潭,语气带了已经没有刚才的缠绵,而多了几分冷清,分明带了几分审视,这时候的卫昭更符合他之前在辽宁卫奋勇杀敌、在锦衣卫杀伐决断的形象,傅卿和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退无可退,她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卫昭却双臂撑着椅子的扶手,将她牢牢圈在了椅子中。
除了给人治病,傅卿和还从来没有跟爷爷、爸爸、哥哥之外的男性离的这么近,而且这个姿势也太暧昧了。
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的感觉又来了。
傅卿和低了头,嗓子也哑了:“不怕,我从来没有怕过你。”
听了傅卿和这句话,卫昭就笑了,他收回了手,站到了一边,嘴角翘得高高的。
傅卿和不解地抬头,这有什么,自己不怕他,就值得他如此高兴?
卫昭心里是高兴的,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不怕他,不讨厌他的人,而这个人正是他朝思暮想心头肉,他心情的确很好,恨不能立马将她揽在怀中,捧在手里,放在心头。
他冲到傅卿和身边,蹲了下来,抬起头望着傅卿和:“三小姐,我心悦你,想着你,念着你,想与你共结连理,长相厮守,你呢?”
我心悦你,你呢?
相对于中秋夜含蓄的暗示,这一次卫昭的告白特别直接。
这是傅卿和两辈子加在一起,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地告白。
她的心跳动如雷,甜蜜、紧张、羞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我……我……”
傅卿和觉得自己也是喜欢卫昭的,但是让她这样直接地说出自己喜欢他,她又觉得难以启齿。
傅卿和的犹豫令卫昭有些失望,但是他并没有放弃:“我知道这事情太过突然,你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接受,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弃的。”
他的阿和,可爱柔软如小猫的阿和,需要他小心的呵护,耐心的追求,时间到了,机会到了,她一定会慢慢依偎在自己身边的。
卫昭没有步步紧逼,令傅卿和松了一口气,可是望向傅卿和的眼神几乎要将她溺毙,傅卿和硬着头皮将帕子递给卫昭:“卫大人,这是你上次给我用的帕子,还给你。”
卫昭接过帕子之后,傅卿和立马站起来,几乎是落荒而逃:“卫大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傅卿和走了之后,卫昭就把脸埋在帕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换过衣服之后,傅卿和对木棉说:“今晚的内|裤我自己洗,不要你洗了。”
木棉略略有些诧异,昨天小姐也是要自己洗的,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她没有问,就点头端了水进来。
这个时代的女性是不穿内|裤的,所谓的亵裤不过是开裆裤而已,非常不舒服,傅卿和就自己做了内|裤、内衣,穿着非常舒服,木棉一开始觉得诧异,时间久了,也就接受了。
傅卿和一边洗内|裤,一边羞红了脸,真没想到,她居然连续两天起了生理反应,她是大夫,自然知道女性起生理反应是怎么回事,她万万没有想到昨天自己做了春梦的对象是卫昭,还弄湿了内裤,可是今天,卫昭离自己那么近,自己居然又……
她的脸很烫,觉得羞于见人。
当然这是后话了。
傅卿和回到府里,到快用午膳的时间,木棉、李护卫、张晓一行人便回来了。
张晓把今天给傅瑾仪诊断的医案交给傅卿和看,然后道:“师父,仪少爷的病情已经好转,昨天晚上就清醒了过来,今天早上药服了之后就没有再抽搐过了,就目下情况看,再继续服药三天应该就可以停药了,之后再让其好好休息,饮食清淡,好生调理十来天,这病就可以痊愈了。”
张晓说完,有些不确定地询问傅卿和:“师父,弟子说的对否?”
张晓之前是太医,理论知识学得的确很扎实,太医院里罗院使只手遮天,只有讨好他的人才有出路,与他作对的人只有被打压的份,所以,张晓没有出头的机会。
可自打得罪了隆庆长公主之后,罗院使就一直告病在家,张晓就有了给人治病的机会,再加上他是傅卿和弟子的身份,很多权贵重臣患病都指名道姓要找他,有了锻炼的机会,再加上傅卿和在一旁指点,他的医术日进千里,飞速进步。
“你说得一点没错,尧之,你最近很用功啊,这本医案记录得非常详细,以后就按照这种方式来。”
“是,师父。”张晓正色道:“弟子一定谨遵师父的话。”
“对了,师父,弟子在离这里两个胡同的地方租到了一处院子,我准备年前就搬过来。”张晓脸上带了笑容:“到时候,我就可以时时刻刻跟师父您请教医术了。”
张晓在医术方面很有天分,否则也不会无师自通,光靠看书就能进太医院了,傅卿和就笑道:“其实你现在医术已经很棒了,没有必要让我指点,你缺少的只是机会,就算没有我,假以时日,你照样有出头的时日的。”
“不、不、不。”张晓听了却脸色大骇:“师父,您何必要这么说?是尧之哪里做的不好惹师父您生气了吗?如果是这样,师父您要打要骂都行,千万不要赶尧之走,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师父,我张晓能有今日,全赖师父您点播之功。”
张晓说的全是心里话,他学医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想攻克疾病,能把那些顽疾治疗好,对他而言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情,他治的是病,而师父却告诉他,作为大夫,不紧紧是治病,更是医人救命,救死扶伤,是大夫的使命。
这个理念改变了他从医的目的,更让他牢记了一生。
“没有,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罢了。”
张晓这么郑重其事,傅卿和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内心更多的却是高兴,张晓现在已经名声很高了,在自己面前在依然保持着初心,这令傅卿和不由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