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最后,淮王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狠厉,天潢贵胄的威严显露无疑。
“是、是,奴才遵旨。”那太监如磕头虫一样,一边应声一边退了出去。等出了屋子,他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傅卿璃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怀有身孕,她很高兴,简直是狂喜。她一面双手合十连连感谢菩萨,一面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这里孕育的不仅仅是一个胎儿,更是她的希望,她实现目标的希望。
前一世,她前后怀过两胎。第一胎因为保养不当滑胎了。小产的时候已经有六个足月,落下来的是个已经成形的女胎。因为是女胎,所以她并没有多少伤心。只是恨极了那个害她流产的妾室,并借此为借口,将那个小妾送到了家庙。
第二胎,她怀的是个男孩,并平安地生了下来。因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孩子一直养在她婆婆身边。她虽然省去了抚育孩子之苦,却也因此而让儿子跟她不甚亲近,只听婆婆的话,有时候还跟自己对着干。一想起上一世的种种,傅卿璃就觉得心里难受。
她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她要母仪天下,她要傅卿和的好运气。
如今她身体康健,怀了身孕,她如何能不高兴?这怀的是淮王的骨肉啊。如果是男胎,便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甚至是天子。只要她的儿子做了皇帝,她就是位尊荣极的太后。
这让她如何不激动!
淮王正妃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却一直没有消息,她正担心自己无法与其抗衡,没想到上天却送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她躺在床上,一脸的得意。一想到淮王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来她房里来了,她连忙吩咐宝珠拿镜子来:“我的脸是不是很黄,赶紧给我傅粉,还有头发也要重新梳一下。要不然殿下看到我头发凌乱脸色蜡黄该索然无味了。”
宝珠笑嘻嘻道:“次妃,您现在腹中怀的可是殿下的骨肉,殿下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索然无味?而且您刚刚有孕,只是有些柔弱,皮肤跟原来一样白皙,怎么会黄呢?次妃,您想太多了!”
傅卿璃听了,也觉得宝珠说的对,她对着铜镜照来照去,口中道:“是吗?可我却觉得脸色有些黄呢!一定是铜镜的原因。等会殿下来了,我要跟他说,让他给我一面玻璃镜子才是。”
正妃都有玻璃镜子,凭什么自己没有?
以前正妃有孕,自己只能让着她。如今自己也怀上了,凭什么还要让?之前一段时间的气,傅卿璃是受够了,好不容易怀孕了,她一定要淮王好好补偿她才是。
门外传来脚步声,傅卿璃忙做出虚弱的样子歪在引枕上,脸上扬起一个娇柔的笑容。
进来的是太监,而不是淮王。
傅卿璃坐起来眼巴巴地朝太监身后张望:“殿下呢?”
“次妃娘娘,殿下有事,暂时来不了了。”
傅卿璃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太监低着头继续道:“殿下说,让娘娘好好养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正妃娘娘说,正妃娘娘会安排妥当的。”
太监话传到了,就走了。
傅卿璃的手就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她死死地望着太监离开的方向,眼底却有着藏也藏不住的忿然。
凭什么!凭什么!
正妃怀孕的时候淮王十分高兴,亲自去看望正妃,对她温言软语。不仅派人到宫中给帝后报喜,还大肆打赏府中下人,淮王府像过年一样高兴。
傅卿璃虽然以次妃的身份嫁进来的,可淮王一直待她不薄,正妃也在她手里吃过几次亏。提起淮王府里一正一次两位妃子,别人都会说,一个是皇帝硬塞给淮王的,一个是淮王亲自到帝后面前求娶的。淮王更喜欢哪一个,一目了然。
一开始在淮王府,她的确是风头无两的。可是后来,淮王正妃却慢慢占了上风。特别是正妃怀孕之后,淮王整颗心都偏到正妃身上去了。
傅卿璃认为,那都是因为正妃有孕的原因。等自己怀孕了,自然可以将淮王的宠爱夺回来。
可事实跟她想的很不一样。
她怀孕了,淮王不仅没有十分重视,甚至连面也不露,看都不来看她,只派个传话的太监就将她打发了。
巨大的落差令傅卿璃心痛如绞,凭什么?就因为自己是次妃,就因为她是正妃?所以自己就必须要接受这种天壤之别?
她不甘心!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老天爷让她重生了,就是让她享福来的。就是要补偿她上辈子的受得苦难的,她必须要生下儿子,得到淮王的宠爱,成为皇后、太后。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回了棉花胡同。
她是来找傅卿和的。
一进门,她二话没说,就让屋里的人都下去。
半夏与木棉却站着没动,傅卿璃脸上的神色一下子了落了下来:“大姐姐,你屋里的丫鬟越来越没眼色了。”
“是吗?是我管教不严,次妃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傅卿和神色淡淡的,敷衍般地说了这一句,然后就问:“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对于傅卿璃,傅卿和已经不打算跟她虚与委蛇了。傅卿璃待人没有半点真心,只会在用到她的时候才会想起她,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傅卿和懒得搭理她。
傅卿璃在淮王府不受重视,没想到回了棉花胡同还要受傅卿和的冷眼,她恶狠狠地瞪着傅卿和。
傅卿和却只当没有看到,云淡风轻地低头喝茶,理都不理她。
傅卿璃心里憋得难受,所有的委屈、伤心在这一瞬间,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