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徒回到家里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知道屋里的人都睡了,他放缓了脚步,越过客厅,来到戴圣的房门前。
想到这几天戴圣的状态,拳头就忍不住揣成一团,一个男人最无能的地方就是让自己的女人受伤,这不得不让他正视现实的问题,若是想要让她过得更好,他必须站在这个城市的顶端,让任何人都无法伤害她,还要所有人只能俯视着她。
寥寥夜空,欣长的男人在妻子的房门前站了许久许久,久到腿脚发麻,才缓步回了房间。
林素这几天生病,戴贵一早就起来给一家人张罗早餐,关于女儿流产的事情,他是听在耳里痛在心里,这孩子的父亲找到了,愿意负责了,孩子却留不住了,感觉像是一种惩罚,惩罚女儿放弃了陈元这么好的男人。
他微叹气。
希望不要上天不要再折磨他可怜的女儿了。
“爸,早。”袁徒跟戴圣前后从房间里出来,戴圣本应该多休息几天的,可是她却坚持要上班,袁徒拿她没办法,起早来送她上班。
自从上次他把厨房差点毁了,林素在厨房门口贴了张禁止条,就是不让袁徒再踏进厨房,林素病倒了,戴贵只能亲自下厨了,谁让女婿这么不争气。
三个人安静地喝着碗里的粥,袁徒给戴圣剥了两颗鸡蛋,戴圣低垂着眼,默默地将鸡蛋塞进嘴里。
孩子的离开,对她是个不小的打击,精神跟状态一时都没恢复过来,袁徒才担心她去上班的事情,谁知她又这么坚持。
“我只是想做点事,转移下注意力。”戴圣回道,袁徒心头一沉,抿紧薄唇将悲伤硬逼了回去。
“下班等我来接你。”他握住戴圣放在腿上的手,捏在手里,看着那白皙的手微微发红,才感觉到她是真实存在的,不然这几天不言不语间,让他怪害怕的。
“恩。”她扯出一个笑容,反手握住他的手,大掌在她手里显得那样的庞大,“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会恢复的。”
袁徒眼眸眯了眯,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角,轻轻低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恩,我相信你。”说罢,戴圣推开门下车,透过车窗看着他倒车,在不面对她的时候,袁徒的脸是冷峻的,依稀有着十年前的那抹狂妄,即使他现在一贫如洗,她知道他不是去什么公司上班,而是在创业,开公司,只要愿意开始,就会有结果,她相信他。
在这间贸易公司上班做了五年多,从来没要她出门办过事,一来是她的工作性质不需要,二来是她本身就不喜欢出门,今天刚到公司,上司便安排了一辆车,交代了些税票,让她带到安居办公所去。
戴圣没告诉上司她身体现在不宜行走,取过税票,上了车,司机是公司的送货司机,姓刘,平时都是出门送货,今天特地留下来陪她办事。
刘司机也是个安静的人,只是安静地开着车,车厢里只有导航指路的机械声,戴圣坐在窗户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城市景色一如既往地熟悉,算起来她在这个城市已经呆了有六年多了。
戴贵在她读大学的时候就在s市买房付首付,现在这套房子也供了有六年多了。
“戴主管,到了。”刘司机缓缓停下车,转头看着戴圣说道。
“好,你是在这里等我。”对税票送税票这事情一般都是出纳做的,戴圣对于流程也不是很清楚,拿着公文袋下了车。
十点多的太阳一半一半热,戴圣却觉得暖和,至少比起医院的那股阴暗暖和多了,这辈子她最害怕的就是医院了。
安居所的文员一早就在等着她,见她进来,起身给她倒水,“喝冷的还是热的?”
“热的,谢谢。”
“小碎是不是请假了?”小碎是出纳,平时都是她来办的事情,戴圣喝了一口温水,“是啊,好像是请了三个月。”
“恩,我听说了,怀孕了嘛。”
怀孕两个字刺痛戴圣,她抿紧唇把税票全部取出来,放桌子上,安居的文员拿出个本子,开始核对。
戴圣静静地看着她在本子上又对又翻的,思绪在空中翻飞,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咔嚓咔嚓走得那样急促而又不失沉稳。
“卿卿,这个月你还得帮我们代开啊”施雪热络地把一叠开票资料放在安居文员卿卿的跟前,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细白的手掌撑在桌子上,桃木桌子趁得她的手几分反光,戴圣略微一抬头就能看到她艳丽的侧脸。
她似乎也感受到戴圣的目光,微侧了下头,四目相对,戴圣心情复杂地先打了声招呼,施雪似乎不意外似的,她倒退了一步,眼眸在戴圣身上打转,唇角微勾,嘲讽意味一瞬而过,“好巧。”
戴圣嗯了一声,“是好巧。”
“你们认识?”卿卿把文件推回给施雪。
“认识,我丈夫的前女友。”施雪含笑回答,话里饱含讽刺,表情却极为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