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被惊吓到,忙说:“你昨天还说她长得好看,又温柔。”
知言皱眉说:“刚才我哄大哥玩呢,等明天路家姐姐来,我偷偷对她说大哥很惦记她总行了吧!”
秦明耳根泛红,目光躲闪,闷声闷气地说:“九妹,不许胡说。”这才放知言回房。
知言回自己屋看见秦昭立在书桌旁检查她的功课,身姿挺拔,侧颜无瑕。今天是何日子,我什么时候如此抢手,知言暗纳闷。
秦昭瞧得知言进屋,拿起桌上一张大字指给她:“九妹,你笔力不错,只字体太过松散,要用心练。”
知言点头知道了,管家婆。
丫头上茶,知言一口气喝干,秦昭推过来锦盒一只,打开并排放着六个各种玉质的葫芦,再加上知言裙上系的那只,四哥你这是让我集齐七个葫芦娃打妖精去?
秦昭笑道:“十二弟手中也爱摆弄小物件,你送他那只玉葫芦被当成宝贝,多备几个免得他跟你争。”
知言面露忧色一本正经对着秦昭说:“四哥,你这般周到,我怕你变成老婆婆。”
秦昭正端起茶碗喝茶听见这话笑喷,知言不等他起身撒到屋外,他笑着摇头。
待晚间知言领丫头带着奶娘收拾出来的几样东西先到知仪屋里,因她不在,放下东西转身到知恬屋里。
知恬闷头玩着衣角,知言拉她过来,一一指着说:这几盒茶叶、胭脂、几件首饰珠花让她打赏人,红色锦盒中的南珠留着自己用,杂七杂八各色物品交待清楚。最后打开紫檀雕花匣,里边装着一只翡翠玉兔宫灯,晶莹剔透,浑然天成,是件御赐之物。今春上元灯节,知恬失手打碎宫制琉璃莲花灯,吓得眼泪汪汪手足无措,知言把自己的那盏给了她。后来方太君知晓,背地里给知言送过来这个宫灯,道是先皇赏给方尚书之物。
知恬眼里满是惊艳,知言对她说:“十妹,这是老祖宗给的一件御赐之物。八姐太毛燥,你来替姐姐保管,没人时你俩拿出来赏玩。”
知恬扑闪着羽睫眼睛透出疑惑看向知言,知言拉她手坐下:“十妹,姐姐知道你舍不得我走,我走以后,你有什么话只管跟老祖宗说去,她可喜欢你这般乖巧性子。记着,不可对老祖宗打妄语使心眼。”
知恬凤目水波溢出,捂着嘴哭,知言轻抚她的后背:“十妹最乖,我去见了姨娘代你向她问好,你要把给父亲母亲姨娘还有十二弟备的礼明晚送到我房里去。”
知恬抽咽着点头,知仪一阵风进来,气乎乎地坐到知言身边,塞给她一个包袱,赌气道:“喏,都在里头。”
知言轻板知仪的身子,初时她扭着不回头,经不住知言一再轻哄,转过身也是泪流满面,抽泣着道:“六哥说了,我和十妹去求,老祖宗必不会答应。他让我嘱咐你,去了不必特意见姨娘,免得惹太太不喜。”
知言左揽知仪,右搂知恬,她轻声对两人小女孩说:“我求五姐给你俩都画了像,五姐顺道给六哥和九哥也画了,我都收好带上。”
知仪点头,听知言叮嘱自己:“八姐行事要平稳,不可再慌慌张张。我给你也留了几样东西,除那几颗珠子你自己用,其它备着赏人。”知言说完仍不放心,又叮嘱她俩:“莫要生闲气,八姐和十妹要相扶相携才是。眼皮子也别太浅,为几件身外之物生分总是不值,倒让旁人笑话。我会时常写信回来。”
知恬哭得梨花带雨,知仪也是娇杏沾水,知言眼眶湿润,临到分别,才知这七年二千多个日夜朝夕相处,真情早沁入血脉,无法割舍,真正成就姐妹情深。
知言命丫头点亮玉兔宫灯挂在屋内,翠色波光流转,朦朦胧胧,幻如仙境。两个小女孩止住哭泣,定定凝望,遥寄思亲之意。知言搂着她俩,三人依偎在一起同呼吸,不知是她们的身子暖了自己,抑或是自己的身体暖了他人,本是同根心相连。
若干年后,她们三人天各一方,相见不易。夜深人静,知言每到不能入眠时想起这一幕,脉脉温情萦绕在心,这份情谊永被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