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婉儿顿了顿,而后面无表情道,“这五年来,他们从来对我不闻不问,忽然间上了心,乳娘……你……叫我如何相信他们。”
“许是因为你那位师父说了什么?”
瑛婶儿目光闪烁道,“小姐或许不知道你那位师父是个怎样的人物。当年在帝都,他可是能一言断人生死的,便是皇族宗亲也对他礼让三分。”
“他收了你做徒弟,将来现在,为小姐带来的好处,简直无法估量。”
公孙婉儿想了想那位任性的道长,心思转圜间想,那位道长确实古怪,但对自己又极好极是恭敬客气,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老太爷们对她的态度转变确实是在见过张观圣之后。
这么说,或许张观圣真的为她说了什么也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公孙婉儿沉沉的心终于放下,心神放松之后,忽觉倦意袭来,她仰起头甜甜的对瑛婶儿道,“乳娘,婉儿好困。”
瑛婶儿看到她肯安置,知道小姐聪慧,定是想通了什么,心下也是高兴。于是连声道,“好好好,我的好小姐,那就赶紧上床去睡。明日的事情还多着呢。”
公孙婉儿乖巧的被瑛婶儿抱在怀中然后轻轻的放到床上,她心满意足的翻了个身拉过被子闭上眼睛。瑛婶儿满脸慈爱的替她盖好被子,又放下帘子,吹熄了床边近处的几支蜡烛,只留下了屏风外的一支,亮着暗淡的光。
她出去时,守夜的丫头还等在外间,她嘱咐了几句,便叫那丫头安置,自己也回了房中。
那之后家里又忙活了将近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期间虽然忙碌,可公孙婉儿却过的无比舒心惬意,原因无他。在公孙芫答应续弦的那日,贾氏曾经大闹一场。终于惹恼了公孙芫,将贾氏关了起来。贾氏一关起来,其余的人自然要观望观望,一时间后院风平浪静。
算一算将近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公孙芫竟像是忘了贾氏这个人,再也不肯见她,更别说放她出来。不然公孙鸾儿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急的前来找她商量希望阻止公孙芫续弦的事情。
贾氏被关,公孙鸾儿又许久未能见到公孙芫,偌大的公孙府里她忽然间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外人,没人理会。甚至因为贾氏失势,那些下人们也开始明里暗里的瞧她不起。这叫公孙鸾儿,每天都过得无比煎熬。
而就在公孙婉儿忙忙碌碌和公孙鸾儿的揪心煎熬中,公孙芫的继妻人选终于尘埃落定。
统共选中三位,一位是名门谢家的庶女,谢家是东晋名门,就是公孙婉儿前世都有耳闻。谢家朝中为官者众多,虽是旁支的庶女,嫁到公孙家这样的商贾之家,也算是低嫁了。
一位是裴家的嫡女,同为商贾。裴家是百年经商之家,家里做的是古玩生意,历朝历代的名品佳作不知凡几。
最后一位是位将门之女,五品横野将军方胜的掌上明珠。说来,这一位名义上有一位将军父亲,却有好些年没有横野将军传回消息,是死是活尚未可知。正逢乱世,每日战死的士卒将军不计其数,这位横野将军这么多年渺无音讯怕也是战死沙场了。何况,她还是嫁过人的,比起其他几位,自身的条件也是不足。之所以可以入选,和公孙婉儿也是有莫大的关系。
正因为她家世尴尬,可为人却精明干练,长袖善舞,老太太才将她也列到了人选里。若是身份太高,怕就怕有了什么野心,将来会对公孙婉儿不利。老夫人韩氏疼爱公孙婉儿,自然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生。可是,又怕家世太低压不住后院的莺莺燕燕,才选了这一位有些武功又有些手段的将门之女。
说来这几位人选,都是老夫人深思熟虑过后才选中的。谢家那位,虽家世不错,却仅仅只是个庶女,又是旁支。不被贾氏那伙人欺负死就算好的了,哪里还能有功夫搭理公孙婉儿。偏偏人家确是名门,谢家绝不会任由一群小妾来欺辱自家的女儿,哪怕是旁支,定会派人来看护处理。此消彼长之下,老夫人也不用为公孙婉儿担心。
至于裴家,与公孙家相交多年,虽然财力不及公孙家,可交情摆在那里。裴家的女儿,老夫人也是自小见过的,脾气秉性也是好的,老夫人也极是喜欢她。只是公孙芫成亲那会儿裴家的这个小不点儿还小,后来再喜欢人家,也总不好叫人家来做妾。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外面世道混乱,她的亲事也耽搁了,此番又有意结亲。老夫人哪能不欢喜的将她列入人选。
实际上,这三位在名媛圈子里是半点儿不起眼,可公孙芫年过三十,又有了众多的庶子庶女,更何况,还有一位嫡女深受家中老母的喜爱。寻常人家的贵女和嫡女是不愿嫁进来的,公孙家也早就不复之前在帝都的荣光,不过是个稍稍有背景些的商贾罢了。
这三位人选已是老夫人思虑再三的结果,其余的人选不是性子太过和软便是家世实在太过不般配。
公孙家此番虽是要续娶,但公孙芫是家中独子,日后不用分家这是一点。公孙家在乱世中仍旧能蒸蒸日上,各种买卖都做得风生水起,可见得公孙家背后的势力也是惊人。此外,公孙家毕竟,没有嫡子。
若是过门之后可以生下儿子,那么公孙家富可敌国的家业不就唾手可得。
故此这谢家,裴家和方家的姑娘对这桩亲事还是满意的,甚至也是要积极争取的。毕竟他们自己的条件摆在那里,错过了这桩亲,下一桩亲事,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何况,公孙芫的相貌也是好的。虽然是个商人,可外表斯文儒雅,和书卷气质文人倒有几分相似。
这一点也是没什么可挑剔的了,只是,她们也暗暗的打听出了公孙家中意的另外两家姑娘,得知自己同另外两人的家境半斤八两,最后的结果也是不得而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