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害怕极了,转身想要离开,却惊动了王大麻子。他来追赶奴婢,奴婢……奴婢拼命挣扎过后不料和他双双落水,后来惊动了附近的家丁,这才叫奴婢捡回一条命来。老夫人,奴婢先前因为害怕说了假话!”
“这王大麻子并非是看上了奴婢,而是……而是为了替方家小姐遮掩……老夫人啊……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老夫人明鉴啊!”
韩氏听罢眉头突突直跳,她显然是不信翠儿这丫头说的话的。这方玉芷怎么也算是官宦之家的女儿,虽说这些年来方将军渺无音讯,可到底家里的底蕴还在,想必家里规矩也不会差了。
就算是武将家的闺女儿性子豪爽些,可方玉芷的前夫可是当朝探花郎,据说也是生得眉星朗目,英俊潇洒,且满腹经纶,斯文儒雅。方玉芷前夫的条件那样好,她又怎会看上这王大麻子。
这王大麻子原名叫王成贵,身材矮小,腿有残疾,相貌说不上丑却生了一脸的麻子。故此得名,王大麻子。
莫说是方玉芷这样的千金小姐,便是翠儿这样的丫头,怕是也看不上这个中年丧妻的老鳏夫。
何况,王大麻子不通文墨,说话粗俗之极,脾气也暴躁。还有人说,他那妻子对外说是病逝,其实根本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这样的人,便是个丫鬟配给他都是委屈了,何况人家方小姐?
想通了这些关节,老夫人脸上愈加阴沉。这方玉芷可是她选中的儿媳妇人选,还未进门便被公孙家的一个丫头这样诬陷,甚至牵涉到了名节。难免人家觉着受了委屈,即便是进了门,日后又会怎么看待她这个婆婆呢?
于是索性也不审了,一拍桌案道,“好你个胡说八道的贱婢!分明是你德行有亏在先,还竟敢攀扯旁人。来人呐,把她和王大麻子一起沉湖。”
翠儿登时脸色一白,连连磕头辩道,“老夫人明鉴,老夫人明鉴啊!奴婢与这方家小姐素不相识,从未见过。便是今日,奴婢也是才从姨娘口中得知这位小姐名讳。无缘无故的,奴婢何苦要冤枉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老夫人……老夫人……”
她虽极力辩驳,可韩氏眼皮子却也没抬起来一下。下人们见状自然是明白老夫人是不打算听她再说什么了,遂赶紧上前拖着她就往外走。
翠儿眼见挣扎不开家丁的桎梏,自己的说的话又无人理会,只最后哀声道,“既然老夫人不肯相信奴婢所说,奴婢只好一死以证清白!”
说罢,使出浑身的力气强行挣脱开来,使劲拿头撞向门框,竟血溅当场!
还是瑛婶儿眼疾手快,及时捂住了公孙婉儿的眼睛。可她仍是看到了翠儿脑浆迸裂的一瞬间,当下胃里翻江倒海的便吐了出来。
老夫人也是脸色一白,急忙道,“还不赶紧带婉儿出去,快,你们几个去找养在府中的医女,看还能不能救得活。”
从始至终,也没有再看方玉芷一眼。
至于翠儿,脑浆都出来了,按照古代的医疗水平,能救得活才怪。
在场的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老夫人说的一句场面话罢了,只是谁也不会点破,只是各自忙着。两个下人抬了翠儿出去就医,还没出门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意思意思在医女那里停了停,便抬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老夫人已经在这处院子待得太久。再不回去,恐怕宾客们就都要觉公孙家出事了。
于是只好又带着方玉芷回了席上,只是二人神色各异,尤其老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众人不免都心中有数,再加上,公孙婉儿随后再没有出席。
到了散席之时,众女眷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私下讨论着,都知道公孙家此番肯定是出了事。且这事,还不小罢。
散席之后,老夫人原本打算先叫方玉芷回去的。毕竟翠儿以死明志,到底还是在老夫人的心里存下个疑影儿,再看方玉芷总觉着有那么几分别扭。
可方玉芷却坚持道,“此时既然与我有关,还请老夫人体恤,叫玉芷再待个一时片刻。”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老夫人自是点头答应了。翠儿已死,今日的事情难免就成了一桩悬案。可王大麻子还活着,若是他同方玉芷真有私情,届时二人见了面或许还能看出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