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这样想着……
可是今天,竹叶死了,还有一个无辜的生命也死了。
她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公孙鸾儿,看了看躲在阴影里的赵姨娘。她忽然摇了摇头,她们想要的,自己并不稀罕啊。
正在这时,小丫头带着一个小厮和一位须皆白的老者进了门,一进门就对着老夫人下拜扣头,“老夫人啊,老奴来晚了。”
老夫人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刘嬷嬷,“你费心了。”
这才温声对底下叩拜的老人道,“老薛,你起来吧。此番辛苦你了。”
老薛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为老夫人办事,为公孙家办事,不敢言辛苦二字。”
公孙婉儿看看那老者,充满好奇的目光又看向老夫人,只见老夫人笑眯眯道,“这位薛爷爷可是咱们家的老人了,最是可靠。”
“哦。”公孙婉儿长长的哦了一声。就明白了老夫人先前和刘嬷嬷说费心了的意思。
这位薛爷爷定是祖母的心腹,今日的事情,也是不会出去多说半句的。
看来,祖母对方小姐很中意?
公孙婉儿看了看方玉芷,笑了。
只听老夫人又问她,“婉儿要找善做饰的老师傅,现在找来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公孙婉儿点点头,笑眯眯的问,“薛爷爷,请问,缠金的饰年头久了,和新打的饰可有区别。”
那位姓薛的老者沉吟片刻道,“还要看见实物,按理说年头久了的饰,会有磨损,不过若是保存较好,就需要仔细分辨了。”
公孙婉儿点点头,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将手里的钗递过去。“劳烦薛爷爷看看这支钗。”
姓薛的老者端详着看了看,又举起来在头顶晃了晃,此时外面天色有些暗。
老夫人急忙道,“点灯。”
薛礼摇了摇头,“老夫人,不必了,老奴看好了。”
公孙鸾儿听到那句看好了,心里突突直跳,急忙站起身就要将手里的钗递过去。
公孙婉儿已经先一步,将原本递过去的钗抽了出来,转身走回老夫人身边。
公孙鸾儿僵直着身子看着公孙婉儿和她擦肩而过,强忍着拽着公孙婉儿的头把她甩出去的冲动。抖着手将钗递了过去,薛礼接过,又仔细看了看,恭敬的将钗还回去。
老夫人又开始笑眯眯的和公孙婉儿说着话,就连方玉芷都时不时的接一句,说一句。
公孙鸾儿反而烦躁不已,坐立不安的。可那薛礼反倒像是个木头人般,看过了钗之后就没了动作,垂手站在堂中盯着地板,一言不。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鸾儿的脑袋被老夫人和公孙婉儿以及方玉芷的话吵得嗡嗡嗡嗡的直响。
她猛的一拍桌子,看了看薛礼,“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她的话就像块小石头丢进了水塘里,只听见了个响,随后半点儿动静也无。
公孙鸾儿愈加气恨不已,站起身来就要动手,只见老夫人的眼皮子动了动,淡淡开口道,“老薛,两支钗可有什么不同,你说说看吧。”
公孙鸾儿只好又坐了回去,静下来来听老薛要说些什么。
她心里隐隐觉着有些不妙,可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脑袋里只是公孙婉儿嗡嗡嗡嗡的声音,胸中那口气涨得生疼。
偏偏老薛还慢吞吞道,“两支钗虽说用料并不名贵,但胜在手工精巧,样式别致。虽说是多年前的老款式了,但……”
“但什么但,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公孙鸾儿恼道。
薛礼这回是听到公孙鸾儿的话了,顿了顿接着道,“这两支钗虽说样式一模一样,可还是略有不同,一支新,一支旧。”
说到这里,公孙鸾儿眼前一亮,“薛老头儿,你倒是说说,哪支新?哪支旧?”
说罢,又是一阵沉默,同先前一样,薛礼又成了个木头人,不说也不动。
公孙鸾儿脸色一沉,看着几案上的酒壶险些砸过去。
还是老夫人开口道,“老薛,说清楚些。”
薛礼拱了拱手道,“婉儿小姐手上的为旧,鸾儿小姐手上的为新。”
“你胡说……”公孙鸾儿打断道,“说不准是有人故意做旧。”
薛礼这才又一次将身子转向她,扑通一声五体投地跪在地上,大呼道,“老奴无能。请大小姐再寻人来辨认罢。”
公孙鸾儿冷哼道,“要挟本小姐?真当整个建康城寻不出第二个打造饰的大师傅了?”
老夫人的声音也冷冷的传来,“寻不到。”
看着公孙鸾儿脸上的冷笑一点一点的僵硬住,老夫人才不疾不徐道,“建康城的薛礼若是辨认不出一件饰的差别,你去找找,整个建康的大师傅还有哪个敢来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