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走不动了。

她呆呆的站在咖啡厅的外面，隔着玻璃和一张张桌椅和笑脸，看着呆坐在桌前的戚少宸，只能看到他垂着的头，连一个完整的侧脸都看不清楚，可她却还是能感觉到他全身蔓延起来的绝望，而这一次，似乎比上次在医院看到的，更加明显。

咖啡厅里的人来了又走，杜若一直站在窗口，盯着不曾抬头的戚少宸，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脚从一开始有点疼，变成现在毫无知觉的麻木。周围有不少人从她身边走过，盯着她好奇的看着的，跟她搭话问她是不是要帮助的，每一个善意或恶意的人，在杜若的眼里就好像是一个个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她看不到也听不到，唯一在乎的就只要戚少宸。

他不动，她也不动，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全神贯注的凝视，一个却连被凝视都没有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戚少宸终于站了起来，放下几张欧元，慢慢地往外走。

杜若吓了一跳，拔腿就想跑，可是她用同一个姿势站了太久，等到真的要拔腿就跑的时候，腿居然拔不动了……

她咬着牙，忍着从脚底板蔓延上来的，酥麻的刺痛感，扶着窗户一瘸一拐的往前跑，躲进了旁边的一家甜品店里，隔着橱窗往外张望。戚少宸没有去开车，他走过这间店，往前，还往前，再往前，一直走到杜若真的看不见的地方。

杜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一样。她纠结了一会儿，追了上去，可是一个街口之后，她跟丢了。

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戚少宸的痕迹。

她沉默了一会儿，把背包往上提了几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把那股想哭的冲动压下去，默默地打了个车，回到古堡里去了。

“女朋友”这件事，伯爵并没有告诉其他人，整个古堡对他的态度，还只是一个，伯爵请来的著名画家，并没有什么不同。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许绍奕还在医院里，她正好躲过这个烦心事，小跑着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的同时，她忍了一路的眼泪就涌出来了，啪嗒啪嗒的往下砸。

“别哭，别哭，马上吃晚饭了，解释不清楚！”她捏着自己的手臂，想通过疼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越是让自己不要哭，就越是想哭，越是想哭，就越是无法让自己停下来。

不一会儿，她就已经跌坐在床边，靠着床大哭起来。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不过是这样的一件小事，为什么就可以让她哭成这样，敏感成这样，甚至哭的头疼看，都停不下来。

到了吃饭的时间，果然许绍奕问了她，杜若说自己看了一部煽情的电影，就把这事儿给掩饰过去了。

伯爵倒没问。

不过他的表情，却明显是隐忍。

吃饱喝足，杜若画完了自己之前接下来的，伯爵朋友的那幅画，用力的伸了个懒腰，关了画室的门，捏着自己的手机，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

她脑子里很乱，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涌了出来。

蓝明漪的画，今天她没去，在这里也没画，这就是说，又的拖一天了。

许绍奕的腿，这几天他好像已经可以扶着墙走几步了，看来快好了，等好了，她就可以自由了，只是在那之前，她还是要躲着那个动不动就拿戒指求婚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