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师卦坐在边上,帮他把着脉,过得一会儿,他道:“各位请放心,中丞并无大碍,可能是哀伤过度导致的。”
可能?那就也可能是装的。韩艺反正是这么理解的。
果然,过得片刻,张铭就悠悠醒了过来,微微睁开眼,含着一弯秋水,沾湿睫毛,抽泣道:“想我当初初入御史台时,孔大夫待我就如亲儿子一般,那孜孜不倦的教诲,至今犹在耳边回响,可是---可是我再也听不到了,呜呜呜---!”
既然你要做戏,那我就给你当个配角吧。韩艺突然伸出双手握住张铭的手,悲伤万分道:“中丞,节哀顺变,孔大夫已经走了,你若再病倒了,那咱们御史台可就散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将御史台管理好,孔大夫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下官以前年幼无知,没有帮中丞分忧,心中愧疚不已,只觉对不起孔大夫,对不起中丞你。下官现在决定了。日后一定尽心竭力,勤勤恳恳做事,为中丞分忧,为国家效力,为孔大夫而努力,还望中丞不计前嫌,给下官一个机会。”
说到最后。他眼中已经含满了眼泪,流不流出来,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王玄道嘴角微微一抽,不禁和郑善行他们面面相觑,见他们二人也都咬着嘴唇,心里皆把韩艺恨了一个半死,实在太想笑了,但是孔大夫的灵堂就在边上,这若笑出声来。那估计会被人打死去。
霍元德等人听得心里暗骂,这小子太可恶了,平时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一个人,到了这关键时候,就开始来表现自己的忠心了,企图往上爬。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无耻的人了。
张铭呆呆望着韩艺。哪里不知道韩艺是什么意思,只想破口大骂,你这真是太虚伪了。但是这怎么骂得出口,毕竟韩艺说得这么动情,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韩艺的手,顺势抽了抽手,但是韩艺握得实在是太紧了,根本抽不出来,只能开口道:“韩御史。你有心了。”
韩艺悲伤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中丞,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张铭点点头,猛地一抽手,哪知这回韩艺又松了下来,让他的动作显得极大,不禁一脸尴尬。
正当这时,忽听得一阵骚动声,只见外面进来一伙人,正是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等一干中枢大臣。
张铭宛如焕了新生,噌的一下,蹦跶起来,领着霍元德等一群狗腿,迎了上去。
哇!如果你是我的同伙,我非得开除你党籍,太不专业了,我作为配角鄙视你。韩艺暗自翻了翻白眼。
这些官吏也赶紧向长孙无忌等人行礼。
不过长孙无忌倒是显得非常低调,连半句寒暄都没有,径直来到灵柩前,对这棺材,开始唠唠叨叨的,说着以前的往事,表情不虚夸,也有一种迟暮的悲伤,这真的是由内而。
即便是韩艺也看不出半分虚假之情,这就是差距,长孙无忌混迹官场数十年之久,对于这些细节的把握,那是非常到位,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都已经是一种习惯了,不需要去伪装的,比韩艺的骗术还要高上一筹。
念叨半响,长孙无忌又向孔大夫的亲人慰问了几句,不但如此,他还拿出了圣旨,原来他不仅仅是代表自己来的,而且还代表着天子。
面对孔大夫的灵柩,宣读了圣旨,上面无非也就是讲李治对于孔大夫的离去感到非常悲伤,以及孔大夫曾经的一些功绩。
哭声更甚。孔大夫的亲人全都匍匐在地,痛哭流涕。
皇帝亲自下旨,又命太尉亲自宣读,这可也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
一番吊唁过后,长孙无忌他们没有急着走,而是与孔大夫的弟弟与长子去到后堂叙话,张铭也跟了进去。
韩艺倒是想走,毕竟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但问题是大家都没有走,他一个晚辈哪里好意思说走,低头站在那里,百般无聊之际,只能用目光时不时偷偷瞟了一眼霍元德他们,只见他们几人低声说着什么,看似非常热络。
不过这种热络有些不太正常,韩艺虽然听不见他们说着什么,但是他知道这几个家伙肯定是在相互试探。
过得好半响,长孙无忌等人才从后堂走了出来,不等那些官员行礼,就摆摆手,示意让他们免了,然后就与褚遂良他们往门外走去。
出得门口,长孙无忌突然了叹了口气,略显伤感道:“又走了一个。”
褚遂良道:“生老病死,乃是天命,辅机兄莫要太伤神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突然望向张铭道:“张铭啊!”
“下官在。”
“如今孔大夫已经无法再庇护你了,你自己可得自己多多努力啊!”
张铭眼中闪过一抹喜悦,急忙道:“下官定当尽心协力。”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你就不用送了,回去送孔大夫最后一程吧。”
说着,他们就上的马车离开了。
张铭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嘴角扬起一抹喜悦。
殊不知在他背后还有几道身影在偷偷得注视着他。
然而,这几道身影也不知道还有一道目光正注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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