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呢,两只大猫从炕头出溜过来,围着鸟笼子转,嘴里还喵喵叫着,看来有点眼馋。
“一边去,有耗子不抓,跑这来惦心小鸟,以后不许碰!”胖子把两只大猫扒拉到地上。
毛毛则瞪着大眼睛,研究笼子里面的鹦鹉和八哥,还不时挠挠脑袋,若有所思。
胖子则去做饭,笨笨坐在灶坑旁边,往里塞木头拌子,这招是奇奇教它的,是笨笨目前唯一学会的本事。
正从锅里往外捞饭呢,就听屋里一阵乱叫,胖子连忙放下笊篱去拽门,结果,门却被王二愣子从里面死死拉住:“胖哥,你那猴子把鸟笼门给打开了!”
胖子更急了:“你先撒手,开个小缝,叫我进去。”
“胖哥,就你那身板子,开个小缝估计进不来啊。”王二愣子还挺细心。
“没事,外屋地的门还关着呢。”胖子吆喝一声,然后拉开门。扑啦啦,一只鹦鹉从他头顶飞出去,而两只八哥则落到幔帐杆上,另外一只更会找地方,落到灯头上面,来回晃悠呢。
两只大猫来劲了,嗖嗖往起跳,伸着爪子使劲往小鸟身上招呼,不过因为太高,它们够不到。
毛毛也似乎知道惹祸,已经躲到被垛上边。大毛和二毛站在地上,龇牙咧嘴瞧热闹。
一看场面实在是太乱,胖子嗷唠一嗓子,震得棚顶上的塔灰直晃悠。不过,那两只大花猫也来劲了,根本不听胖子的,继续捕鸟,看样子劲头比捉耗子还大。
“哪来的小鸟啊——”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面响起,两只大花猫立刻消停了,嗖嗖跳到炕上,爬在炕头上开始装睡。
毛毛也从被垛上跳下来,拐了拐了走到奇奇身边,然后接过她手上的书包。看得王二愣子直叭嗒嘴:“这猴子也会遛须啊!”
“胖叔叔你回来了——这小鸟是你带回来的!”奇奇这才发现胖子,蹦达过来。胖子只好弯下腰,叫她在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看到大辫子笑吟吟地走进来。
奇奇轻轻招招手,灯线上的那只鹦鹉就飞落到她的胳膊上,另外一只也飞回来,用勾嘴在奇奇脸蛋上来回蹭。
这是鹦鹉的最高礼节,一般只有对心爱的伴侣才会这样。
奇奇抚摸着它们的羽毛,赞叹了一句:“真漂亮啊!”
“再见”,两只八哥也飞起来,在屋子里盘旋一圈,飞得栽栽楞楞,显然是在笼子里关的时间太长,有点不会飞了,
胖子抬头一看,只见八哥翅膀中央有两块白色的斑点,看上去像一个清清楚楚的“八”字,这才恍然:“怪不得叫八哥呢。”
两只八哥也落到奇奇的肩膀上面,黄色的爪子一个劲往里挪动,油光发亮的羽毛都贴到奇奇的脸上了。
“嘻嘻,你刚才说错了,应该叫‘你好’才对,我还以为你要飞走呢。”奇奇用手指尖拨弄着一只八哥嘴上的立毛。
两只鹦鹉不干了,扑棱着翅膀子,用嘴就啄八哥。这东西嫉妒心最强,看不惯这个。八哥也奋起反击,一时间,四只小鸟就在奇奇身上展开一场大战。
“不许打架!”奇奇喊了一声,把鹦鹉和八哥分开,看来她挺公正,不偏不向,在每一只小鸟的脑门上都戳了一下。鹦鹉嘴里轻声咕噜两下,它们俩大概是过于注重外表,还没学会说话,不像八哥那样朴实无华。
大辫子把大鸟笼子从炕上拎下来:“看样子,以后用不着这个了。”
胖子点点头:“当然不用,换位想一想,要是把人关到笼子里,就算天天有吃有喝,估计也会憋屈死。”
话音刚落,就见笨笨摇摇晃晃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鸟笼子上,就听咔嚓一声,鸟笼子就彻底散架。笨笨爬起来,还有点纳闷:这个凳子不结实啊。
胖子把地上的竹片子划拉成一堆,填到灶坑烧火了。另一个鸟笼子,也两脚踹碎,同样付之一炬。不一会,饭菜就端上桌。胖子拿出两瓶酒:“咱们哥几个喝点,一来欢迎刘大哥和王老弟来咱们靠山屯创业,二来也庆祝一下,顺利拉完红砖。”
不料,王二愣子却连连摇手:“胖哥,我们都戒酒了。”
胖子挠挠后脑勺:“真的假的啊,看到王二愣子两次,每次可都喝得醉醺醺。”
刘铁蛋脸上也有些尴尬:“来的头一天,我们哥俩就叫王三叔给喝趴下了,所以就戒了。”
林青山将长发一甩,忽然微笑道:“还没说完呢,我补充一下。喝完之后,非要跟三炮叔摔跤,结果,在雪地上被王三叔扔了好几十个跟头,直到把酒摔醒了,这才被三叔逼着发誓。”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胖子连连点头:这哥俩怕个人最好,本身就有点小毛病,需要有人管着。
奇奇一看连毛毛和笨笨都在地上开始吃饭,就跟胖子说:“胖叔叔,八哥和鹦鹉都吃啥啊?”
胖子回忆了一下说:“在你叶叔叔家里,好像吃午餐肉拌鸡蛋黄。”
奇奇伸伸小舌头:“比我吃的还好啊。”
“到咱们这就喂谷子,爱吃不吃,八哥想要改善生活,就自己找虫子吃去。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作风,到啥时候也不能丢!”胖子比比划划,给家里的新住客定下食谱。
有一只八哥张嘴叫了几声,声音不大清楚。胖子刚要细听,就听另外一只八哥叫着:“吃饱了。”
胖子气极:“你跟我赌气呢,还想搞绝食咋的!”
大辫子脸上笑容绽放:“黄大哥,这话好像是丫丫每顿饭之后,撂下筷子时必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