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李晨这句话让上官婉儿心里猛地一震，她刹那间失神了，呆呆地看着李晨。

李晨也不再什么，眼睛略带笑意地看着上官婉儿。

两人就这样近距离地对视着，李晨能从上官婉儿的眼中看出一种无助，我见犹怜的样子。这眼神让他心里忍不住有点痛心，很想伸手将上官婉儿拥在怀里，给予她一些安慰。

上官婉儿从李晨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坦然、信任，还有一些让人读不懂的东西。她怔怔地盯着看了一会，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但也马上觉得这样与一个男人近距离对视不对合适，赶紧将头转了过去。

刚才与李晨的直接对视，还有前面李晨的话，让她心里狂起波澜。

上官婉儿自记事起，就和母亲郑氏一道生活在掖庭宫内。从母亲的嘴里，她明白她们母女两人现在的处境。她知道母亲的是对的，现在她们母女完全是没办法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不能有任何特别的表示，不然命运会很悲剧。

上官婉儿知道，如果想要为自己的家族做点什么，必须要有权势，自得被皇后武则天赏识，被选为武则天的侍女那天起，她就越加坚信了这一点。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手中有权势，那样有可能可以帮自己的祖父和父亲恢复名誉。现在她能做的只有隐忍，什么都不去提，不计较。

但母亲所讲的那些事情，憋在心里很难受，她总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今天李晨这般坦诚地和她，让她瞬间有想一诉的冲动，最后是硬生生忍了下来。“公子，那些事儿，都过去了，也不想提了!”

上官婉儿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也很柔，与前面拒绝李晨好意时候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李晨知道，与上官婉儿刚刚结识不久，两个人不可能马上就坦诚相待的。想获得她的信任，必须要有时间，两个人熟识了，相互了解了，最终才有可能信任，才有可能这些话。

当下也不强求，只是呵呵笑着道：“婉儿，那就不了。但是我知道，你祖父是个好人，一心为国，只不过他性子太耿直，结果遭遇了厄运。但他依然受到很多人的敬仰，包括我!”

李晨这话，再次震撼了上官婉儿，她又凝神看了几眼李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宫中人多耳杂，开始时候母亲也很少与她讲这些祖上事儿，直到她慢慢长大，才将一些事儿弄清楚，而且还是从另外的渠道。母亲那里她也去问过，但母亲支支唔唔不愿意多讲。直到最近几年，母亲才和她家族的事，但还是一再叮嘱她，这些事只能烂在肚子里，万不能和别人讲。

上官婉儿自小聪慧，环境的因素影响让她挺有心机，这两年跟在武则天身边，见识多了，许多想法都是压在心底，不轻易表露，但不知道怎么，今日在陌生的李晨面前却感情流露出来了。

“李公子，多谢你，这些事，以后有机会再吧，好不好？”她话的神情几近哀求。

“好吧!”李晨一下子不知道如何。上官婉儿凄婉的神态让他调侃两句都不敢，只能沉默。

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后，李晨挑开车侧的帘子，看到车子还在两座宫殿间的甬道间缓慢地通行，离目的地还有一些路，也即放下车帘，却不经意间看到上官婉儿正偷偷地注视着他。

李晨装作没看见上官婉儿在偷看他，伸手在火炉上取取暖，“婉儿，别伤心于往事，世事变化无常，谁也不知道下面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儿，想开了就好，塞翁失马，正所谓焉知祸福!”

听李晨如此，上官婉儿似又被触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来，但旋即就没了，依然靠在车侧，斜看着李晨，轻轻地道：“奴婢知道，李公子心思非一般人可比，但一些话我可听不明白!”

“你心中自是最明白了，许多事早已经有了主意，只是没有人可以懂你而已!”李晨依然是淡淡的语气，盯着上官婉儿道。“以后你就会知道，我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任何时候，呵呵。”

听李晨这样，上官婉儿脸上再现惊异神色，盯着李晨认真地看了一会，但没从李晨脸上看出什么来，微微的有些失望，“公子话太深奥了，奴婢心思简单，实是听不明白!”

李晨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轻声地了一句：“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