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这么想，战火还是蔓延到了鄂静白和颜皓所在的一角，两个高手打起来更是天昏地暗，因为场中寥寥十数个人就分成了好几个阵营，眼前的局面简直可以用混战来形容，反倒是战斗狂佘巡一直惦记着奇恩可能会出现，于是难得好心地拎着“打友”的“小宠物”颜米到角落里守株待兔，另一边还在观战的就是罗成和徐野了，虽然封容和刘茜芸都没动，还在互相牵制对方，不过林映空担心罗成那货找准时机下黑手，所以立马结束自己这边的战斗，把朽目定住也丢给了佘巡，影兽凶狠一扑，就往罗成身上扑去了。

“没必要这么热情吧，林助手。”罗成忙不迭跳开数步，他旁边的徐野迎上了林映空的攻击，手上急速结印，一道骤起的冰墙抵消了影兽的进攻，但徐野明显不是他的对手，冰墙破裂的瞬间他也猛地倒飞出去，脖子上用红绳系着的吊坠摔到了衣服外面。

因为林映空的缘故，封容也分出心来关注这边，一看那吊坠他就怔住了，因为他见过这个东西，就在不久之前的夏末大比上，徐野正好抬起头来，和他的视线对上，有些无奈有些狼狈地笑了笑，透出来的又是那股强烈的熟悉感，封容惊觉到什么，喃喃道：“戚烽绪……”

林映空之前光顾着折腾朽目了，知道罗成在这里也只是因为刚好听到他说话，徐野这么一出手，他愣了一下，还不知道是哪个傻帽被罗成拿来当挡箭牌了，可是封容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他也呆了呆，第一时间浮上心头的便是季也死时戚烽绪那鸟兽同悲的惨烈哀恸，可惜最后现他才是亲手杀了心爱的人的凶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知道他是罗成的徒弟，林映空还是问了一句，状似不解，状似关切：“季也的尸体是被他父母领走的，葬在了离他家最近的公墓里，你没去陪他么？”

他问得自然又平淡，像是再简单不过的老友重逢的问候，但是每个字都是杀人的刀，扎得人心肺俱痛，原本打算爬到一半的戚烽绪一下子没撑住，又摔回了地面上，呛咳出一口血，既因为林映空那一击，也因为他那一句话。

“林助手你太不厚道了，你怎么能这样子揭开人家的伤疤呢？”罗成笑道，却没有给自己的学生讨回公道的意思。

“怎么能算是伤疤呢？”林映空很无辜，“他自己动的手，难道还怕季也变成鬼来找他？”

“他会回来找我吗？”戚烽绪松开捂住嘴巴的手，抬起头来看着林映空，面容并不熟悉，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偏执，如果林映空眼睛看得见的话说不定早已认出他，此时只不过是提起季也的名字，戚烽绪的眼里就几乎要淌出血泪，哑声道：“我一直在等他，他为什么还不来？”

林映空看着他几近怜悯，“也许他喜欢你，喜欢到可以原谅你这个杀人凶手。”

戚烽绪猛地睁大了眼，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最后整个人萎靡在地上，无力再动，他的季也离开他不过才短短四个月，他想尽办法令自己忙碌到无暇去细想那个会对他笑得温绵的男生，但是林映空仅仅用几句话就已经让他溃不成军。

“还真是不长进啊……”罗成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看都没多看他一眼，还叹气道：“在心理学上，我觉得林助手你一定和我很有共同话题。”

林映空没接话，因为不远处的一声惨叫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原来在他和罗成、戚烽绪交锋的时候，封容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这边，结果刘茜芸趁机找到空隙帮了陈丝娅一把，尖锐的荆棘趁机扎中张立的全身，把他整个人变得千疮百孔，张立痛得哀嚎，可是越动，那些刺扎得越深，他的眼里瞬间被盛怒充斥，力量紧跟着爆，无数道光刃削向陈丝娅，她尖叫着看到自己身上和张立一样迸出无数伤口，连要害都被扎中，徘徊在死亡边缘的陈丝娅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脸上被恐惧和仇恨覆没，她突然拖着血淋淋的身体一下子扑到张立身上，全身泛起一道亮光，“嘭”的炸成一团血雾——把她自己和张立一起。

“丝娅！”曾毓芬惊叫一声，刘茜芸愣住，随即眼眶微微一湿。

罗成竟然在帮她们？林映空可不觉得对方是出自好心，脚下影子一分为几，打算去把那几个杀红眼了的先捆起来，不过罗成这回亲自出手拦住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看好戏，“他们的仇恨就让他们解决，灵安全局以前帮不了她们，现在更不方便插手，不是么？”

林映空会认同他的话就奇怪了，话也不多说，直接上手揍！

封容见罗成和自家助手打了起来，眼眉一蹙，脚下冰霜蔓延，眼看着就要把全场的人都冻住，刘茜芸却再度挡在他面前。也许是见过的死亡太多了，她们也对这样的结局认命，陈丝娅死后她激荡的心境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刘茜芸甚至当着封容的面喝了一瓶黑色的药剂，她将空了的玻璃瓶丢在地上，轻声道：“我们只杀该死的人。”

封容看得出她又喝下了一份强化剂，周身气势一节一节攀高，此时的力量甚至逼得他脚下的冰霜都纷纷退了回来，刘茜芸似乎没受鸣镜度假区内锁灵阵的影响，此时的她比在场任何人的实力等级都要高，封容看着她直白地道：“你会死的。”

“我知道，”刘茜芸的语气很平静，“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当然没得选择，这条路当初就是你们自己选的！”续蒙壹躲开曾毓芬的一记飞踢，恶狠狠地喊道，“你们本来就是一群废物，是你们自己选择靠药物后天觉醒成异能力者！奇恩不会强迫人进围猎场，是你们自己心甘情愿的！”

“闭嘴！”刘茜芸的情绪遽然失控，续蒙壹被无形的力量重击，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续蒙壹却不在意，他甚至还在笑，“奇恩选的猎物都是一样的，渴望力量，不甘平凡，骨子里就带着野心和杀戮的本能，你们自己选择走了这条路，死了还要怪我们？”

刘茜芸的双眼蓦地染上一片血红，封容惊觉不对，长鞭一甩就要把续蒙壹卷走，但他慢了一步，刘茜芸肆虐的灵力已经将他撕成了两半，他犹然不觉似的，大笑起来：“其实你们报什么仇，只要杀了你们自己就好了，是你们要力量的，也是你们把灾难带给你们身边人的，哈哈，哈哈哈……”

续蒙壹笑着笑着，就断了气息，而刘茜芸和曾毓芬的双目已经通红，几乎要化作泪水掉出来，曾毓芬崩溃了，悔恨和仇恨在她眼里交织，过往折磨着她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大叫着和宗玉乐滚在一起，宗玉乐惊恐地想要挣脱，但曾毓芬已经像是陈丝娅一样拼死抱住了她，声嘶力竭地喊：“既然都错了，那就一起死吧，一起留在这个逃不出去的密室里！”

声音未落，曾毓芬就自爆了，和尖叫着的仇人一起粉碎，血肉相融，连死也要纠缠着对方。

她的力量体系和陈丝娅不同，砰然一炸开，翻滚暴虐的灵力席卷整个战场，所有人都被震得后退几步，唯有刘茜芸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她身后是两个同伴自爆后残留的一地血腥，她有那么一瞬间是茫然的，然后就笑了，徒手一抓，朽目和旁边林子里的一个人朝她飞了过去，封容终于截住了她，飞在半空中的两个人都摔了下来，除了朽目之外，另一个人居然是宁褒——他从他们给他设下的保护阵里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