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带着丫鬟新月匆匆赶来,两人一路早哭成泪人。
秦琬今年十四岁,在秦府孙辈女孩子里摸样品行都是最拔尖的,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今天她穿着素色月牙白长褙,配了一条素色百褶裙,腰间系着硬腰带,身条修长玲珑有致,青丝绾成双平髻,只用白色丝带系了,落下两缕飘在白玉无瑕的脸上。
一双大眼睛早就哭得红肿,见到沉欢哭着就冲上来一把抱住她,失声痛哭起来,“欢儿,欢儿……父亲、母亲怎么就去了呢……”
沉欢冲上去抱着她柔软的腰肢,失而复得的痛锥心刺骨。
前世如花似玉的姐姐因偶遇皇帝,钦点入宫,却被吕氏利用,折磨到最后只剩下皮包骨头、还毁了清白,将三房的嫡女秦嫣顶替成了皇妃。想着她最后绝望上吊的样子不由心酸难忍,眼泪也瞬间落下。
不一会儿,哥哥在外面急急的叫着,“欢儿可好?”
珠帘晃动,一道阳光随影落入房中,沉欢抬头望去,还能见到完好的哥哥,心顿悲喜交加。
秦钰今年十五岁,也穿了一身素白到脚的袍子,黑缎腰带,俊朗如月。
当他跑进屋子,见到秦婉怀里抱着毫发无损的沉欢时,一张书卷气俊美的脸顿时松了许多,眼睛也全是红血丝,想必是和秦婉一路哭过来的。
沉欢再见哥哥年轻时的风姿俊容,脑袋里满是他最后被吕氏逼去西域从军一年后,翩翩读书少年郎浑身是伤逃了回来,吕氏恶毒的命人挑了手脚筋,打断了双腿,痛不欲生的惨状,不由更是心痛如绞。
三人哭了好一会儿,倒是沉欢劝着哥哥姐姐平静下来。
她没时间悲痛,必须让头脑清醒,随时对付吕氏出招。
正好,吕氏对他们长房真正动手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一切还来得及。
秦钰边穿上丫鬟递过来的素麻孝服,边道,“欢儿,等过了头七,我们还回青山县住。”
秦婉系好麻衣颔首,眼泪还在流着,“看着他们的嘴脸我就想起父母受过的罪。”
“回青山县?”沉欢眨了眨大眼睛,“为啥,这里是秦家,就是我们的家啊,我们为什么要走?”
秦钰一怔,想说吕氏容不下他们,看面对天真无邪的沉欢,他却说不出口,她那么小,哪里懂得受人白眼的滋味。
在他们眼里,沉欢就是他们全家手心里的宝。沉欢因为是幺女,父母极为溺爱,她也聪明伶俐,所以全家把她宠得可以无法无天。谁成想,也因此练就了她一副胆子,为后来的十多年独自坚强活着打下基础。
“大少爷、大姑娘、四姑娘,老夫人有请。”门帘一掀,走进来一个化着精致妆容的丫鬟。紧跟在其身后的是秦琬带来的丫鬟新月,她急得叠声道,“姐姐等妹妹通传才能进来啊。”
“你们来是客,秦府是主,哪有客人立主人规矩的。”丫鬟傲慢地拨开新月。
秦钰脸一沉,“你是谁?”
“回大少爷,奴婢是夫人房里的香杏。”
香杏外面穿着素麻背心,里面却穿一袭翠色遍地长褙子,下衬一条镶了同色边的百褶罗裙。小腰掐得纤细,宛如软柳,一瞧就是素日里喜欢打扮的。
“何事?”秦钰脸色一沉,他一点不想应酬吕氏,尤其是看到父母大丧,作为下人竟然还浓妆艳抹,心里就冒火。
“奴婢可没法猜夫人的想法,去了就知道了。”香杏脸上带着一丝不屑,语气不敬。
秦钰可是嫡长孙,自小都带着优越的少爷傲气。周氏虽然不是出身名门望族,却是本地有名的书香门第,礼仪等级观念根深蒂固。作为长子,秦安夫妇都是严格教育的。如今秦家一个丫鬟都敢给他脸色看,加上痛失双亲的悲痛交集,顿时怒火中烧,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秦婉知道哥哥的脾性,悄然扯了扯秦钰的衣袖,秦钰忍了忍,“我们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