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辛寅事变(一)
三月二十八这天,大连港码头,几乎停满了各色大帆船。 ..有西洋盖伦战斗型的战舰,也有大连造船厂新出的飞剪快速帆船。除了远在南洋的南太平洋舰队外,魏刚麾下剩下的船,现下都是集中到了这里,就连一直在北海道岛那边执行任务的舰队都回到了这大连港。
若是有心一点,在这码头上数一数,便可知道,这次码头上足足停靠了十四艘盖伦战斗船,四艘飞剪船,要是再加上大明传统样式的福船,那就一共有三十条船了。
这么多船,这次自然不是用来拉货物的了,而是用来运人。要说起来,魏刚麾下的舰队,除了上次在山东那边聚集往大员岛运人外,还真是没有这么大规模集结过。
“三连集合,全体都有了,向左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各班检查自己装备,然后汇报,五分钟后登船,各班必须遵守上船纪律,一旦遇到喧哗者,以军法论处。”
随着一声声的命令,码头上原本还在休息的士兵纷纷从地上站起来,整理起自己的随身行李,然后排起队来,跟着连长开始往指定的船上去。
曾阿牛便是这些整装待发的士兵当中的一员。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得了,这魏大帅从刚开春就开始四处用兵。曾阿牛身上有个哥哥,现在说话那可是最早一批火枪队的队员了,曾经到朝鲜打过仗。后来跟着现下的魏大帅回来后,又在队伍里呆了几年,便退役了。退役后除了享受退役士兵津贴外,还在魏大帅麾下的工厂里有了一份工作。他们曾家在辽镇那就是个寻常人家,但是自打他哥哥当了这火枪队队员之后,这好运就跟着来了。他哥哥当时的军饷是一个月十两银子,这些银子他哥哥自己是用不了的,自然全都是给了家里。家里原本就是军户,有些田地。现下有了这些银子后,生活自然是好了很多。 ..他哥哥在朝鲜又是获得了一些军功,上边又是奖励一些。这家里的日子就是更好过了。他哥哥是家里的老大,身下有三个妹妹,到了这曾阿牛这里,便是老小了,哥俩差了十岁。要说起来,这曾阿牛刚生下来哪会,他家还不怎么样,倒是因为他哥哥被选上了那火枪兵,他家才好起来的。跟他哥哥比起来,曾阿牛的童年,相对就要好上一些。他哥哥时常跟他说起这事,算是感叹,也是激励。
后来他哥哥退役之后,便用军功和军饷,在辽镇以北,现下说话就是那叫吉林的所在买了一块地,又从人市上买了许多蒙古奴仆,这边他爹爹亲自领着这些人到那边开荒了。过去那边可是很远的,汉人也是不敢过去,因为那是女真人的地盘。可是现下,这些都不算什么了,只要在沈阳或是鞍山这边坐上火车,不用一天工夫,就能到那吉林,那边可是有大片大片的黑土地,只要开出来,都不用施肥,种子种进去就能长出来。他哥哥因为在魏大帅的工厂里当上了一个管理,所以脱不开身,这事自然是他爹爹领着头干的。也就一年功夫,他家把那田地里的粮食一卖,立马变成了这辽镇上新的富户。当年他大哥娶媳妇的时候,他爹爹还好一顿托人说媒,这才找了一户人家的姑娘上门来。现下,他一进到这火枪队里边,上门给他说亲的媒婆,就快要把他家门槛子踏破了。魏大帅当了这辽镇的大帅后,下了一个规矩,说是男的未满十七岁的,那是不许结婚的,要服完兵役才能结婚。于是曾阿牛的婚事便拖了下来,这一拖不要紧,他倒是成了紧俏货。再加上他家现下这般局面,说媒的那就更多了。…。
他爹爹和他哥哥做了总结,那就是跟着魏大帅,保准吃香的喝辣的。若是背叛了魏大帅,他哥哥大概第一个能拿着刀冲上去。正因为如此,曾阿牛在这火枪队中表现的才是最为积极,入伍后没多久就成了班长。
开春的时候,他领着自己的这一个班,跟着连队,坐着火车到了边墙之外的榆木川,然后下车骑马对归化城进行了征伐。他原本以为打完归化城,这战事就算了了。哪里知道刚打完修整了一天,上头就下来新命令,让他们迅速赶往榆木川,然后乘坐火车,回到了沈阳。中间倒了一次车,连澡都没洗,便直接到了这大连港。好在到了这大连港,他们总算休息了几天。再然后,就是整装呆在这码头,等着上船了。他们连长都是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是也是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不过说起来,包括他们连长在内,火枪团的大部分士兵,还都是第一次坐上这海船,第一次出海。听一些留下来的老兵说,这坐海船出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不晕船,那就没事。有的人生下来就晕船,那就没有办法了,遇到风浪,那就只有在船上吐的份了。所以大家伙都是在上船之前吃的很少,生怕自己是属于那生下来就晕船的人。他们不知道要去往何方,但是却是知道这次坐船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天。一听这时间,那就好说了,大家伙坐在那闷罐子似的火车车厢里,也不过如此。
上了船之后,曾阿牛就不知道这时间倒是过了多长了。不过他自己长了一个心眼,随身带了一个怀表。要说起来这怀表可不是一般人能买的起的,拿出来可是有手掌一般大,据说是大帅麾下工厂里许多工匠师傅联合在一起才摆弄出来的,甚至还有番人工匠在里边帮着出力了。一块怀表,在辽镇市面上,那可是要五十两银子的。他家因为去年发了财,所以才给他买了一块,算是个奖励。当然,若是按照曾阿牛的军饷来看,五个月的功夫,他自己就能买一块。一开始他还觉得这根本就没有用,后来倒是他哥哥跟他说了这时间是如何重要,他这才知道这表的重要性。
就这样,船什么时候离开码头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在他上船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已经在大海中了。然后就是持续的颠簸,中间吃了一顿饭,换了一次马桶。等到上边喊准备上岸的时候,曾阿牛看到自己的怀表已经过了二十一小时了。这样算来,大概也是一天了。曾阿牛记得自己上船的时候是早上八点,现下若是靠码头上岸,外边该是白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