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戗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感觉这儿戏似的说法,就是他的本心,她抬眼,与他四目相对——或许,王瑄的担心,并非无中生有。
挨得这样近,王珏抬起另外一只手轻托起卫戗下巴,一点点凑近,流转的眸光,诱惑的嗓音:“卿卿,千万莫要负我!”
啪——卫戗在王珏的唇贴上来之前,先制人,抬手拍上他光洁的额头,虽说她外表看来年仅十三,但骨子里其实已经三十;而这总想占她便宜的家伙,表面看来年长她三岁,其实内心只比她儿子大两岁,这是豆芽想啃了老牛,如果她坐视不理,放任他继续下去,就是犯罪!
王珏眼睛瞪得大大的,愣愣的盯着她看了老半天,接着猛然力,轻而易举便将卫戗推倒在绒毯上,手对手,腿对腿,将她压制在那里,完全动弹不得。
卫戗也瞪大眼睛:“你?”
王珏笑吟吟的俯身压下来,与她的身形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最后却也只是在她耳畔雀跃道:“戗歌,今天我很欢喜!”
卫戗愣了愣:“为什么?”
因他的脸埋在她颈侧,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轻描淡写道:“我明明比十一聪慧且更努力,为了博得他们展颜一笑,百般讨好,可到头来,熊熊大火之中,他们却挣开了近在咫尺的我的手,焦急的找到藏身在更里面的小十一,抱着他从我身边跑过去,着火的房梁垮塌下来,压在我身上,戗歌,我好疼……”
卫戗心一揪,四肢受困,她只能艰难的转过头来,以唇安抚他:“乖,现在不疼了。”
他侧过脸来,以唇承接她的抚慰,在她针扎似的躲开时,他笑起来:“你不嫌我!”表情一如既往的轻松,但眼圈明显变红了。
卫戗长叹一声,主动凑上唇,吻上他的眼睛:“对,我不嫌你。”她不了解真实的情况,所以不会从主观角度出,理所当然的说什么虎毒不食子,他的父母肯定是有难言的苦衷,才会放弃他之类的话开解他,她只能以他希望的方式安慰他。
更何况,毒虎当真就不会食子么?那她的诺儿该怎么解释?
后来,卫戗还是“犯罪”了,她迎视王珏那双泛红的眼睛,实在不忍心看他再露出失望表情,便任由他为所欲为——于是,她这头老黄牛被王珏那棵小豆芽啃了又啃……
与此同时,虞家小院里,相对清幽处的房间里,卫敏双目赤红,伏在虞姜怀里:“母亲,女儿是不是变丑了?”
虞姜环抱着卫敏肩膀:“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漂亮,而且你最近消瘦了许多,更是平添几分楚楚可怜的风情,你没觉,和阿濛一起出门时,有些出自洛阳大族的少年郎君都一直魂不守舍的盯着你看么?”
卫敏摇头:“那都是些不成器的纨绔子弟,见谁都魂不守舍。”
“不是的,我问过寄莲,她从旁看得仔细,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和看寻常女子是完全不同的。”
卫敏捂住耳朵:“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我就想知道,琅琊王和王十一,是不是眼睛都瞎了,除去母亲怀着女儿的时候不是父亲的正妻之外,女儿到底哪里不如那山野里长大的,獐头鼠目的粗鄙丫头,他们一个两个的,全拿她当香饽饽,争着抢着,还族长夫人,我呸!”
虞姜紧张的竖耳聆听,确定外头没人之后,才拉高卫敏,与她苦口婆心低声道:“阿敏,娘知道你心里苦,但有些事情,即便你再看不惯,也不能在这么关键的时期讲出来,你今日忍了一时之气,他日才能扬眉吐气,娘当年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卫敏不想听虞姜这些老生常谈,厉声打断她:“难道我忍得还不够么?从嫁给马维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之前,你就一直跟我这么说,可看看我们现在,母亲你告诉我,这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