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这些天外面闹得厉害,游.行示威的,还有那些趁乱犯事儿的,越来越多,别说闲置的房,不闲置的都严重超员了。”
“那送到薛子那房里,在那里应该不会出事。”
“那家伙可是个刺头,这个又是手黑心黑的,不会有事吧?”
“放心,那家伙有眼力界儿。”
张逸飞坐在铁栅栏另一边,张所长两人嘀咕的话竟然能清晰入耳。两人商量后他就被押解人员押着出了审讯室,一路周转到了他们指定的那个薛子的牢房之内——原先那个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
“以前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是关单间的,现在不但连单间也没了,各个还都超员,最近真的是乱起来了。”进入另一间牢房听到铁门关闭的声音之后,张逸飞发现这里的情况也没好多少,里面也是满满的装着二十多个人,不过这间房里的人员构成就杂乱了很多——大部分都是一些社会人员。
张逸飞进去的时候,看到墙角有四五个头顶着墙壁的人——他们头顶墙身体笔直的和墙壁呈四十五度角,双手背在身后,这个姿势非常考验颈部力量,长时间下去谁都受不住。他开门进去的时候就刚好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受不住这压力,松懈了力量,立刻鼻子就紧贴着粗糙的墙壁划拉了下来,虽然最后用双手撑住了,但是还是把鼻子磨得稀烂,鼻头肉都烂坏掉了。
当然,这还是轻的,他撑不住的下场就是——被后面那个壮汉一顿暴打,拳拳照着受伤的鼻子去,直到鼻梁骨都断了,鼻息肉彻底打得外翻了出来露出了里面的鼻腔软骨,才算停手。
张逸飞看了这边一眼,就开始寻找着牢房的牢头了——这招叫“头顶墙”,牢头狱霸常用的整人和驯服新人的手段。头顶墙,坐垫椅,敲警钟……各种玩法非常多,就是从精神和肉体上双重施压,说起来简单粗暴,但是非常有效——从古时候开始就有这些个玩法,经久不衰的下来,那自然是精髓。
“哟,新来一个人?”在张逸飞观察别人的时候,别人自然而看到了他,当即就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正待说话,后面却又冒出了一个声音,“猛子先别动,这人是个朋友。”
伴随着声音,一个笑嘻嘻的男人从先前的汉子旁边走了过来,他说话,那叫猛子的很听,当即也就不动了。张逸飞看向那人,发现这人还很年轻,看起来竟然只有二十六七,但是体格非常壮硕,身上一股子特别的彪悍劲儿,但是和彪悍不相称的,他站起来的时候表情嬉皮笑脸的,好像看见了什么很开心的事儿一样。
“咋了?手铐脚镣全都带上了,在牢里杀人了?”那人双手搓着自己的裤子走了过来,笑呵呵的。
“嗯。”张逸飞点了点头,然后眼睛向下,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兜,“有烟。”
“呵!这待遇!!”那年轻人把张逸飞兜里的火跟烟掏出来,先给他点了一根,然后自己点了一个,随后拉着他两人一起坐到了墙角。
“咋进来的?”
“碰上杀人案了。”张逸飞应了一声。
“那这节骨眼上难出去了,不过看你神情似乎还有点后路。这么着,朋友,如果你真能出去了就可以找我,五金建材市场的薛子,你应该听过。”
“嗯,听过。”张逸飞是听过,但是没见过。很多城市里,建材和五金市场都不是那么干净,和砂场窑厂一样,基本都沾着**的边。
薛子是比较出名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占了五金建材一半儿的供货渠道,算是道上比较有名的。
“你生意不是挺好吗,这两年也稳当下来了,咋也进来了?”这年头无论黑白道绿道彩道都一样,想站稳脚跟跻身市场,需要打拼,但是能站住脚之后,大部分人还得图个稳定,一是自己安心,二是不能天天给那些商户压力,三也就是乱的时间长了早晚出事。所以,一般稳当下来之后,很难说再犯事儿了——就算犯事儿,也不会亲自下来,张逸飞明白这点,所以也有此一问。
“你感觉那视频是真的吗?”薛子没回答张逸飞,倒反问了一句——而这句反问,基本就可以断定他进来的原因了。不过和那些搞“信息公开”喊自.由口号的傻学生肯定不同,他的目的非常明确。
“是。”
“那就好说话了。”薛子一拍脑门,用“一瞅你就是个聪明人”的口气说道:“我把建材的生意撂了大半儿,抽出钱搞粮食了。”
末日屯粮!
有见地,有远见!
不过很显然,有见地有远见的不止他一个。信视频的人,肯定有无论权力还是背景都强过薛子的,而且粮食本身就是国家才能大规模搞囤积经营的东西,他这一个半黑半白没有巨大官方背景的人想进去,难得很。
被人搞掉,黑到这里,或者起了争端进了所里,一点不奇怪。
“如果你能出去,跟我干,我缺人手。”
“嗯,看看吧。”如果能出去,张逸飞不介意先去薛子这里探探风。毕竟真正当末日来临的时候,想要活下去,就得有自己的势力。别想着自己买点粮食囤积一点点下来,够吃就行了——其实真到了全民大乱的时候,没势力,没组织,别说你粮食保不住,你自己身上那三钱三两肉可能都会被啃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