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年羹尧怒道。“不过一个草寇也敢大放厥词,真是井底之蛙!”
十四爷瞟他一眼。隐约有些嘲讽的意味,“十八寨可是控制了足有一境的地方,这省府的衙门都拿他们没有法子,敢大放厥词也是有底气的,只不过亮工,都这个样子了,还不告诉爷那刻板的四哥?”他冷笑了下,“爷倒想知道四哥知道了,会是个什么反应。”
年羹尧咽下一口气,“若是禀报给了四爷,那朝廷上下可就瞒不住了,十四爷当真确定如此?”
“那爷能有什么法子,爷总不能真的不管这场交战,跑去剿匪吧,不是爷高看了那寨子,十八寨打下来恐怕比咱们评判都麻烦,亮工你也是个人才,莫不是看不出来?”十四爷品口酒,慢悠悠说。
年羹尧只觉得窝火,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最后只好闷声道,“我明日带上些银两东西去走一趟,看看,若是能说通那是再好不过了。”
十四阿哥其实心里也不想惊动上头,就点头应下,“那就劳烦亮工了。”
年羹尧心骂一句“狐狸!”,闷闷不乐喝起酒来。
第二日,天刚亮,他就起来收拾了,在城里买了些牛羊的,带上酒上了庄子,这么一呆就呆了大半天,天色渐黑才回来,却是脸色相当难看,十四爷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他肩膀上的伤口,“这是那帮子人打的?”
年羹尧“哼”了一声,“一个小小的山寨能人倒是不少,武艺高强的也不在少数,倒是我小瞧了他们!”
十四阿哥沉默了半晌,“既然你都没有法子,那就只好联系四哥了。”
年羹尧想了想,也很无奈,“奴才这就去写折子。”
“恩,爷也得写请罪折子。”十四阿哥也很无奈,出了这事儿,其实本来和他关系真的不大,他却是必须要向皇帝请罪的。
京城里是八百里加急收到了折子和信,四爷最近刚刚平息下来。他让手下人模仿了李氏的字迹和手段写了一封信件给李家,成功将霍嬷嬷的家人给弄到了庄子上看起来了,只等着李氏生下孩子了再秋后算账,那厢得了消息,说是两个孩子也都挺过来了,再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调理就能回府了,结果还过几天舒心日子,就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四爷觉得火气蹭蹭上蹿,忙召集了谋士开始商议对策。
皇上看到信件也是怒气直往上涌,五十多年的帝王生涯,已经将他锻炼成了凡事大局为重的处事方法,他当即就有了初步的想法,召集了几个大臣权臣开始商议怎么样才是最有效的,因着是傍晚时分八百里加急到的皇宫,入夜时分被传召的大臣们不得不从家中爬起来,赶往皇宫,其中就有隆科多、陈廷敬、四爷、八爷等人。
这件事一直商讨到了凌晨,大家才敲定了方案,皇帝见已久这个时间,不好让大家回去了,就破例在保和殿的后殿收拾了几间屋子让大臣们凑合着歇息会儿,但大家过了平日睡眠的时间,却是一时半会儿不好再睡着的,就两三个一起坐着聊聊,也算是秉烛夜谈了。
陈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有些累了,但是看着四爷眼里的阴郁还是叫住了四爷。说实话,对于这么一个结果,四爷也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委屈了自己儿子,一个草莽之辈的女儿,嫁给自己儿子,就算很大可能只是一个口头上的说法,一个缓和之计,对于四爷来说也是难以接受的,谁愿意自己儿子和一个匪徒的女儿曾经有过婚约啊,京城哪家儿子会找一个山匪之女啊?他雍亲王还要不要这张脸了,雍王府还要不要脸面和名声了!
四爷很委屈,虽然面上一贯冷着的脸看不出来,陈廷敬很是同情他,“四阿哥,老夫那孙女儿怎么样了?”
见是德高望重的陈廷敬给自己说话,四爷也就收回了自己思绪,“那丫头来消息说是过几日就回府了,到时候我让她去瞧瞧您。”
“那敢情好,老夫都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听说她怀着身子去了庄子,老夫就心里不舒服,做人长辈的怎么可能不担心孩子呢,倒是老夫那儿媳妇看得开,哪家孩子不得过自己日子呢,是不是,护在暖房里的花儿怎么也经不起风霜雨打,丫头早些日子送给老夫那牡丹,好看是好看,就是丫鬟们不小心,没有关好窗子,冻着了,这几日看着蔫吧的啊,怕是不成了。”
四爷定定神,知道老爷子这是开导自己,就笑道,“您老说的有理,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老人家也要好好顾着自个儿身子,年丫头总说您是得了好的画作就废寝忘食,那可要不得。”
“哎,是这理。”陈廷敬见四爷虚心受教,欣慰地点点头,“你也放宽心,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不影响那孩子到时候的议亲,实在不行,还是有佟家、乌拉那拉家这些姻亲家族的,老夫知道你是个面冷心热的,这些其实不用你一个爷们儿去费心思,老夫那干孙女不是三阿哥嫡母,老夫却相信她会愿意去为你分忧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