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只把小脑袋往高老太太怀里钻,“老祖宗,我也不晓得来,只是从宫里回来后,心里就不舒服,不想笑呢。”——您可再别提宫里的事儿啦!
高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莫不是在家里憋闷的?先前进了宫尝了新鲜,这会儿在家呆上些日子就不习惯了?不急,等你过了生日,到二月二十,皇上那一日会往城郊玉霄观去,我去跟你爹说,让皇上带着五皇子,你再跟着你爹,出去看一看郊外风景,也与五皇子说说话,心里便舒服了。”
顾长生:……她真会抑郁的呀!
“老祖宗,没有的事儿。”顾长生忙解释道。
高老太太却抬手轻戳了一下顾长生的脑门,笑着道:“才多大人儿,就知道羞了!你还小呢,便是日日与五皇子一处玩也没人说什么。况且,他是你未来夫君,旁人更是不能说什么的了。”高老太太把“夫君”二字说得极有味道。
顾长生:==她到底哪里没表达清楚?!怎么老作出反效果来?!
甭管接下来顾长生怎么暗示,高老太太总能理解成她自己的意思。顾长生抽着嘴角,只能认命了!想想也是不能作了,再作指不定又作出什么反效果来呢!现在还只是想着想法儿让她和五皇子见面,别再作得把她往坤宁宫送可就糟了!
于是顾长生把牙一龇,看着高老太太:“老太太,我可开心呢,不要往城郊玉霄观去的。”
“这不成,我先时没想到,这会儿既想到了,那就去!横竖都是对你好的事儿,干什么不去?多与皇家接触接触,往后入门了也不能什么都不懂招人笑话。多少挤破头想参与这些事儿呢,那都能参与么?”
顾长生当真抑郁了,到底不知道是自个儿重生后智商直线下降至此,还是她和许琰之间真的还有避不开的一段孽缘。甭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好事儿。
回暖阁使劲挠挠自己的花苞头,顾长生就此决定再也不折腾她与五皇子之间的事了。便是避也避不开,那便来吧!亏他前世还骗了自己,就算这一世的许琰不是前一世的许琰了,可还是那个人不是?既不避了,那就迎难而上,把前一世心里所受的伤害,都化作利刃,还给他!
想到这,顾长生就阴测测地笑了——自我伤心自我难过无限怨恨算什么本事?往后,咱就来真格儿的了!老是阴魂不散不想让她过安生日子,那她也就不能让他过安生日子!
想罢这些事儿,心情甚好。便是前世三年加之重生后这两年的满心伤痛,都散了不少。原来有些事,就不该憋着自个儿承受的!谁给她的,找着机会还回去就是了!
开了心,顾长生就想找点事儿做做,要到处去看看。过了元宵节顾名弘就往国子监上学去了,家中能玩儿的便只剩下大姐姐顾芸、二姐姐顾芊和三姐姐顾荧。想着她那三姐姐有时候没来撩拨她了,不知道最近都做什么呢,想着想着也便往家里书斋去了。三个姐姐们,也让先生教着看书识字呢。
高老太太见顾长生突然活泛了起来,满脸堆上笑,对宝娟道:“可瞧见了?就是在家憋的,要和五皇子说话儿呢!且等大老爷回来,叫他来我屋里一趟,我有话跟他说。”
“诶,老太太。”宝娟应了,又与高老太太一起把顾长生的前后反应笑说了一番,只道这小小的人儿也是有趣儿。
高老太太又见顾长生自个儿也能来回瞎跑玩了,便说要给她置几个丫头。陈妈妈也不能没日没夜跟着她,便是能,大人与孩子总归不一样,凡事都要教导说上两句,是要拘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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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生一溜烟儿跑到家中书斋,到窗下让陈妈妈抱她起来,伸手轻推起窗户,便瞧见顾芸和顾芊都老实坐着听先生讲课。而在一旁的顾荧,正竖着书本在面前儿,低着头打瞌睡呢。先生下来,拿着戒尺敲了一下顾荧的桌案,顾荧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子,开口就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先生看着她不说话,旁边顾芸和顾芊都抿唇暗笑,就连窗外的顾长生也被逗乐了。顾荧只是念,一直念到“知过必改,能得莫忘”才意识到不对,转头瞧着先生,嘴里不断重复:“能得莫忘……能得莫忘……”
先生是个白须冉冉的老先生,他晃了下手中的书卷,看着顾荧道:“《千字文》乃为四言韵文,只有千字。让姑娘学了已有些时日,却只能背出这么些?”
顾芸和顾芊在一旁已快笑出了声,只是忍着,又听顾荧念:“嫁鸡随鸡,夫唱妇随……”
“噗哈哈……”顾芸和顾芊直趴到了桌案上,还拿书盖了头,笑得直不起腰来。外头顾长生也奶笑出声,惹得先生往外瞧了一眼。
“上和下睦,夫唱妇随……”先生回了目光先做纠正,又说:“把《千字文》再抄五遍,抄到会背为止。”
顾荧脸红不已,往外瞧了一眼,只见顾长生正站在窗外头笑自己呢,她又心里不快道:怎么偏让这毛丫头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