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想干什么,这大哥哥的想法也实在简单。而这简单的目的在一步步达成,这会儿顾名扬对顾长生的坦诚便十分满意,又问顾国坤:“老爷什么时候知道的?”
掐完亲妹妹又来掐亲爹,顾国坤自然又是不悦地吹了吹胡子。吹罢却也不得不说实话,和自己的小闺女一起,整个成了顾名扬有审必答的人。
顾名扬又问了许多顾长生有什么不同,她和顾国坤两人合计过多少事情,一件一件一桩一桩,环环扣扣分毫不落,一直问到今儿为什么约了三皇子前来玉仙楼,才算终止“审问”。顾长生和顾国坤一一做实回答,亲爹不像亲爹,妹妹不似妹妹。
完成此番对话,顾长生和顾国坤都还耐着性子等顾名扬放大招,亦在心里琢磨了无数种顾名扬要做什么的可能。顾名扬却是一直淡淡,脸上如常冷意横陈,便是越淡越叫人要琢磨他到底有什么不良目的。
“啪!”
顾国坤终是被这气氛磨得没了耐心,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看着顾名扬皱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快些道来!你心如冷铁,向来爽快,这会儿便也痛快点!叫你爹我和你这四妹妹,早死早超生!”
“老爷此话严重了。”
顾国坤拍完桌子,顾名扬便忽地站起身子,端起酒杯来:“老爷和四妹妹想是觉得我有私心,要拿这事儿威胁你们什么……”
“难道不是?”顾国坤眉梢挑了一下,顾长生只是看着顾名扬,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顾名扬却道:“自然不是。”
顾国坤&顾长生:……
“先干为敬”,顾名扬喝罢酒,放下酒杯子才又说:“我对老爷和四妹妹能有什么目的?又有什么好叫我威胁的?若有威胁,也是一件,我想入伙。”
“入伙?”顾长生瞧着顾名扬,眼睛微微睁大着。他这大哥哥,逼了他们这么久,就只是为了最后这放低了姿态要加入他们的行列?
“正是。”顾名扬仍不卑不亢。
顾国坤也有些愣神,随即又反应过来,只是不信,道:“你别哄我和你妹妹,咱们老的老小的小,却还都不糊涂。”向来是与他不合的,这会儿竟要入伙?不细想没什么,一细想全是阴谋,若再深想,自也想不出是什么阴谋,又有什么合理目的。
顾名扬不笑不急:“老爷和四妹妹这样儿的人,我能哄住么?”
这话说得语气虽不恭维,但在顾国坤听来却十分受用,于是便清了一下嗓子。他这大儿子素来与他冷脸相对,不认同他这个亲爹。恭维的话,更是一句也没说过。这会儿虽还端着,却已经是明显放下了架子与姿态,瞧着十分解气。
“大哥哥为什么……”顾长生也是不解,前世他那么不喜不凡的自己,更是处处与她和顾国坤对立。虽没产生实在的利益纷争,不过就是平日里异常疏远。这一世却要入伙来,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若说今世与前世有什么不同,便是前世一切都太过张扬,世人皆知顾家小女是仙胎,连皇上也深信不疑。而这一世,事事顾长生都内敛而处,与老爹更是偷偷摸摸,改变了许多前世事情走向。
而顾名扬之所以变了心态,也不过就是因为今世诸事走向的问题。原他觉得自己老爹撺掇着庄穆帝走上歪道,误事误国。只没想到,他却又拉着庄穆帝慢慢回到了正道上。而暗中瞧着他常与顾长生私会,便猜着是顾长生在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此,他怎么能不对着两人产生浓厚的兴趣?
顾长生心中有几分猜测,最后也被顾名扬的坦诚之语证实了。顾国坤听罢顾名扬的话,半天没说话,心道:他这大儿子虽骄傲目中无人些,却是个忠君为国的,不失为皇上的好臣子,国家的好将领。
只此一回,顾国坤和顾长生对顾名扬,也算解开了误解,二次认识他的为人,形成一伙了。
没几日便到了端午,各家屋檐下艾草轻摇,又有浓重的粽子香,飘得满街满巷。顾家五小姐顾萱于这一日过生日,并不置酒摆席大过,不过是私下吃碗长寿面,又得许多家里人的礼品关照,也就过去了。
亲娘阴氏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蒋氏更也不会放在心上。几岁小孩子,随意哄一哄,怎样都好。她满心惦记的,自然还是自己二儿子顾名弘和平王家沛馨郡主的亲事。平王妃说要想些时日,这会儿也过了数日了,还没派人来上门说明,到底不知道是能成不能成的。若是不成,她也要着手也顾名弘定下别家姑娘来的,这么拖下去,不为好事。
一早珠玉端了粽子进屋,放到炕桌上,便服侍蒋氏过来吃粽子,又说:“拿了一个猪肉馅儿的,原是南方的吃法,不知道合不合太太胃口。厨房也不大会做,只做了几个,怕是没什么人吃呢。我只拿了一个来,太太尝尝。”
蒋氏过去坐下尝了一口,只觉荤腻微咸难以下咽,自放下了吃那搁了红枣又掺了糖的,把那猪肉馅儿的给珠玉。珠玉吃着还好,虽不习惯,倒能吃两口。一起吃罢,珠玉要端了食盒下去,蒋氏却叫另一丫头端了,拉了她道:“怎么还没消息呢,你今儿把那媒婆请过来,我托她再过平王府那边去问问。若是不成的,咱们也撩开手不是?老太太那边儿也还紧催着,不好再拖。”
珠玉劝了蒋氏两句,自下去找人去再把那媒婆请来。人刚吩咐了,便就有下人来报:“方媒婆上门找太太。”
赶巧了,珠玉忙叫人把这方媒婆带进来,见了面说:“你怎么这些时日不见?太太可着急呢,甭管成不成,都该有个话。这样叫太太干等着,实在不像话。”
“是我疏忽了,姑娘莫要生气,我这会儿,不是来了么?”方媒婆一路笑着赔不是,等到了屋里,自恭敬跟蒋氏行礼。蒋氏叫她往椅子上坐了,又问她:“到底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