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秋宫途中,便听闷雷作响。渐渐狂风大作,我宽大米白裾裙被风灌得满满。宫人挑灯笼也几乎被狂风吹灭。
刘庄紧紧抓着我手,顶着风步往回赶着,刚刚进入椒房殿,大雨便倾盆而下。
惊雷阵阵,闪电将殿内照忽明忽暗。眼前情景让我不由想起多年前郭太后走那个夜晚,也是同样电闪雷鸣,不禁觉得胆寒,双手抱肩蜷缩床榻一角。
随着殿内一黑,刘庄伸手将我紧紧揽入怀中:“别怕,我这。”
我趴刘庄胸前,他砰砰心跳声让我安心:“累坏了吧,早些睡吧。”
“嗯。”刘庄搂着我缓缓躺床榻上,声音有些沙哑:“你知道嘛,现我一闭上眼睛,就是往日和大哥相处一幕幕。我们一同读书,一同玩耍。小时候每次二哥他们欺负我和几位弟弟都是大哥出来帮我们。”
我紧紧抱着刘庄,钻他怀里,躲避惊心雷声,他怀中熟悉诱人味道让我觉得踏实安定。
“大哥我眼里永远都是那么温和,唯一一次争吵,竟是我们永别。到现我都不敢相信大哥走了。只是随着一道道诏令发出,我知道这是真了。”
“你知道吗,他读书时候就偏爱老庄,大哥很多次都和我说他向往日子是那种自由自。和大哥比起来,我都觉得自己俗气很,你说如果当初大哥没有辞位”
“睡吧,陛下你累了。”我伸手搂住了刘庄脖子。
翌日刘庄下诏追谥刘疆为恭王,特诏中常侍:“王恭谦好礼,以德自终,遣送之物。务从约省,衣服能够敛形,茅车瓦器,物减于制,以表彰王特立独行之志。将作大匠留起陵庙。”
连着几日阴雨,刘疆出殡当日,雨停了,风歇了,只是天空还是阴沉沉,似乎也为刘疆举哀。
一大早我和刘绶。刘京便来到了西宫,一直躺床榻阴太后我和刘绶搀扶下,强撑着上了车辇。
文武百官也云集却非殿刘庄带领下跟阴太后车辇后赶赴中东门外津门亭遥为东海恭王举哀。
才至中东门阴太后便下了车辇。我和刘绶搀扶下徒步来到了津门亭。一路上阴太后走极慢,泪水和汗水不时滴落而下。
津门亭是东望鲁地好地方了,现场搭了灵堂,摆了刘疆灵位,灵堂中鲜花怒放。
阴太后刘疆灵前焚香祭奠。哭泣瘫坐了地上。我和刘绶一左一右扶着阴太后,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看着灵堂中怒放花儿,我心莫名揪了起来。
此时此刻鲁国一定是举国哀悼吧,沛王,济南王,淮阳王。中山王,封地想必也是举国哀悼。刘疆丧礼或许是盛大,就像这盛开花儿一样。可是过些时日呢?人们还能记得这样一位美玉无瑕王爷吗?到后。是不是只记得了个名字,其他都会慢慢模糊了,就像从来没存过一样。
现我们为他悲痛不已,哭得肝肠寸断,可是多年以后呢?即便是再想起。也不悲不喜,没有丝毫悸动了吧。斯人已逝。没有声音,没有体温,没有任何感觉。活着时候,有呼吸,有心跳,有体温,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终归抵不过时光,一切都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
我第一次切身感觉到了死亡可怕,以前也知道人总是有一死,但是从没有像现这样感到恐惧。或许也只有美好宝贵东西没了才让人心疼
阴太后瘫坐灵前一声疆儿,一声文书,哭到气竭。一年多哀思,此刻也都毫无顾忌哭了出来,先皇离去,刘疆离去,阴太后才是悲伤那个。
这样大悲是伤心了,才吐了血阴太后没多会便是哭晕了过去。随行御医连忙上前医治才缓缓醒来。
“母后回去吧!”刘庄满脸哀容看着阴太后苍白脸柔声劝说着:“大哥要是知道母后带病前来,泉下也难安!”
阴太后挣扎着坐起身来:“不!母后连他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如今也只能看着他灵位,就让母后多呆一会”
我和刘绶一旁半抱着阴太后,默默流着泪。
直到所有官员都祭拜了东海恭王后,我和刘绶才扶着阴太后返回。
回到西宫阴太后依旧是泪流满面,体力不支躺了床榻上。我和刘绶默默陪着,刘庄,刘苍,刘京也都紧紧守床榻前。
“你大哥走了,庄儿,母后想起他临终还让你照顾他三个女儿,刘魅自是不需。只是欣儿,灵儿都小”
“母后,歆然想把二姐姐和欣儿,灵儿都接过来照顾好吗?”刘疆一走,刘政又是那么不肖,性子素来柔弱二姐姐如何照顾得了两个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