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玛丽,别说话,会被发现的。”
凯瑟琳咬着下唇,死死捂住玛丽的嘴巴,整个人用力压住她的后背,躲藏在吉格斯小木屋旁边麦垛的阴影里,一点不漏地将吉格斯和伊丽莎白之间莫名其妙的争执听进耳朵里,记在心头。她不关心威克汉姆先生是不是吉格斯口中的恶棍?凯瑟琳只想弄清楚,伊丽莎白的猜测对不对?莉迪亚受伤的不是脚,而是其他地方。
玛丽白长了大个子,被个子身材明显比她矮小的凯瑟琳压制得动弹不得,只能满眼委屈地发出含糊不清的抗议声,“呜呜,吉蒂,你松手。让我去问清楚,他们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威克汉姆怎么是恶棍?莉迪亚伤的为什么不是脚?”
凯瑟琳回头,压低嗓音,凶狠地低喝,“闭嘴!”
玛丽没瞧见过凯瑟琳真正生气的样子,猛然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不禁害怕地打了个寒颤,乖乖停止挣扎,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伊丽莎白恍恍惚惚离开的高挑背影,不忍心地咬了咬下唇,“吉蒂,莉齐她头一次看上一个男人,就受到这样的打击,她,她一定很伤心难过。而且,”
“柯林斯表兄向夏洛特求婚的事情,让她和夏洛特多年的友谊出现了裂痕,不复从前;彬格莱先生他们不说声,就急匆匆离开尼日斐花园返回伦敦,简嘴上不说什么,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有多伤心难受。莉齐一向和简关系好,她本来就是为了简和彬格莱先生的未来,才一再忍受彬格莱姐妹的傲慢无礼,如今家里最自责的人,恐怕就是她了;莉齐和莉迪亚的感情在我们眼中是很一般,可我们不能因为这点,就全盘否决莉齐对姐妹的关心爱护,”
“够了!再说下去,莉齐都快成我们家心肠最好的大善人了。”凯瑟琳不耐烦听玛丽的长篇大论,双手撑在玛丽的背上,直起身体,扭动了几下略微僵硬的脖颈,“你待在这里。我去找吉格斯问清楚,莉迪亚为什么没回来?”
“我可没伊丽莎白好糊弄,一碰到与自己相关的事情,就心神大乱,忘了自己要办的事。”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身影,“等等,吉蒂。”玛丽伸手,抓了个空,心急慌忙地追过去,一脚绊在地上的石头上,狠狠摔倒在布满碎石子的泥地上,痛得眼泪从眼角掉下来,只会趴在地上哼哼。
“笨蛋!”凯瑟琳听到身后传来重物砸到地面的声音,一扭头,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直线,气呼呼地蹲到只会默默流泪的玛丽跟前,恨铁不成钢地搭住她的肩膀,使力扶起她。
由于光线太暗,无法检查伤情,凯瑟琳只得扶着浑身狼狈的玛丽来到吉格斯的小木屋前,用力敲响不算牢固的木门,“吉格斯,开门,快开门。”
待在小木屋里,躺在床上反省的吉格斯一听是凯瑟琳的声音,动作迅速地爬起来打开木门。
没等他透过昏暗的夜光看清来人,继续拿话赶人,凯瑟琳一把推开他,扶着玛丽进门,熟门熟路地找到可以坐的椅子,放下玛丽,皱起眉头,抚抚胳膊,毫不客气地指挥起来,“你这屋子也太冷了,把壁炉生了,再把医药箱拿来。玛丽刚才不小心在外面摔倒了,需要上药。”
“吉蒂小姐,”吉格斯没有立即发怒,冷冷注视凯瑟琳旁若无人,把他的小木屋当自己地盘的嚣张样,“这里到主宅的距离并不远,我想玛丽小姐的伤势应该能支持到那里。我这里没有医药箱,留在伦敦了。我习惯待在没有壁炉没有光亮的屋子,你如果不满意,可以马上回你温暖的房间。”
“吉蒂,”玛丽仗着光线昏暗伸出两根手指拽住吉蒂的裙子扯了扯,小声建议,“我们还是先回去,等明天再过来,”
凯瑟琳猛然扭头,怒目瞪视遇事退缩不前的玛丽,嘴角勾起一抹讥嘲,“怎么?这就害怕了。”她陡然加大几倍的音量,怒声呵斥,“莉迪亚在伦敦生死不知,你晚上还有心情睡得安稳?”
“吉蒂!”玛丽鼓足勇气,倏然站起,双手握拳,愤然回击“我知道你担心莉迪亚,可你不能平白无故地污蔑我的品德,我对莉迪亚的担忧,并不比你少。”
“要吵,到外面去吵,不要吵到我休息。”吉格斯一把拉开木门,怒声赶人。
“我不走。你不告诉我莉迪亚的真实情况,我就一直赖在这里。”凯瑟琳无赖地双手叉腰,一副“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玛丽默不作声,松开扯着凯瑟琳裙子的手指,细声细气地附和,“吉格斯,你不说,我也不走。”
吉格斯冷笑,对莉迪亚小姐以外的女人,他可没什么耐心好心情,“好,我告诉你们。莉迪亚小姐伤的是头部,流了很多血,缝了三针,我回来之前,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