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是莉迪亚经常挂在口头告诫自家三姐玛丽*班纳特的醒世良言。她由衷希望玛丽能消除心底多年的自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镜子中的她自己,她早已经不再是班纳特家的丑小鸭了,她早已蜕变成了高贵美丽的白天鹅。
此时此刻,莉迪亚口中的白天鹅玛丽*班纳特女爵士正和某位来自爱尔兰的青年贵族僵持在光线昏暗的花园中,清秀的脸庞挂满了对眼前男人的怒意,“奥布莱恩先生,请您让开,我要进去。”
以为她是谁?就算莉迪亚没有嫁给约克公爵,依旧是个普普通通的英格兰乡下姑娘,她玛丽*班纳特也不会自取羞辱地给人当见不得光的情/妇。
爱尔兰的大贵族有什么了不起?玛丽眼神不屑地扫过奥布莱恩先生流露出明显痛苦表情的脸庞,再次语调生硬地重复,“奥布莱恩先生,请让开,我要进去参加宴会。”
说完,她单手提起裙摆,迈开腿,打算从挡在路中央的奥布莱恩先生旁边绕过去,擦身而过的瞬间,手臂被人用力拽住,耳边传来男子深情的告白,“玛丽,我爱你。”
“你的爱,我不稀罕。”玛丽闭闭眼,逼回眼底的酸涩感,顿了顿,扭过头,神态倨傲地抬高下巴,“奥布莱恩先生似乎忘了你亲手写的信了。”
“我,玛丽*班纳特宁可独身到死,也不会自甘堕落给人当见不得光的情/妇!”
“松开!”她提高一倍的音量。
“玛丽,”奥布莱恩先生僵住,抓着玛丽胳膊的手指不由收紧,内心挣扎数秒,艰难地开口为自己辩解,“那封信不是我写的。”
“是,那封信不是你写的,但,”玛丽挺直脊椎,用力咬了咬下唇,“请您别忘了,您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爱我,可你不会娶我当你的妻子。”
“奥布莱恩,你想否认自己说过的话吗?”她脸上的表情愈发冷淡。
“我其实并不在意那封信是谁写的,信上的内容有多尖酸刻薄羞辱人,因为,那些都是事实。我从不以为我们之间拥有爱情,即使我写过无数打动人心的爱情故事,也不认为小说中的故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今天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称莉迪亚是英格兰乡下最幸运的姑娘,”玛丽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底的不平和痛楚,“真可笑!莉迪亚压根就不需要这份幸运。”
“就好像妈妈说的,莉迪亚在追求她的男人中随便选一个都比今天的新郎强上数倍。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身不由己,莉迪亚也是如此,所以她说,她会忠于婚姻。”
忠于婚姻?玛丽难抑心底的恨意,她的妹妹,温柔体贴,乖巧可爱的妹妹,被那个女人毁了。
“奥布莱恩,我不想继续天真下去了。”她听到自己对曾经心动过的男人说道。
“玛丽?”奥布莱恩先生想要阻止玛丽,“我爱你,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对不起,奥布莱恩,我不能答应你。”玛丽突然笑起来,缓缓转过身,与奥布莱恩先生正面对视,“我是谁?我是玛丽*班纳特,一个英格兰乡下姑娘,体内流淌着贵族们口中微贱的血液。”
“而你,奥布莱恩,拥有爱尔兰世袭大贵族古老的血统。”
“不要跟我说莉迪亚,我和她没有可比性。我不是她,也成不了她,奥布莱恩。”她挣开奥布莱恩先生束缚住胳膊的手,露出让他惊艳的温暖笑容,“现实就如此,你和我,不合适。”
“再见,奥布莱恩先生。”她脚步略微僵硬地回转,迈出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不再犹豫,离开,消失在花园的尽头。
悲痛猛然席卷上心头,奥布莱恩先生用力攥紧双手,眼睁睁地看着玛丽走出他的人生,决绝地将两人还未开始就夭折的爱情抛弃。
爱情是什么?奥布莱恩先生曾经无比唾弃他父亲和他情/妇的爱情,怜悯他母亲无望的守候,甚至和朋友戏言,爱情就是一场男女之间最荒唐的游戏。
他的爱情,是不是也是一场由上帝主导的爱情战争游戏?而他是唯一的输家。
“你就这样认输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声从灌木丛的阴影处传来。
奥布莱恩先生眯起眼,盯视从灌木丛后面转出来的漂亮女人,凯瑟琳*班纳特,玛丽的妹妹,班纳特家最拜金最现实的女儿,“凯瑟琳小姐,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