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见状连连摆手,壮汉陡然瞪眼,莫问急忙探手接过,端在手里如同捧炭,既不敢吃又不敢扔。
“敢问英雄高姓大名?”莫问没话找话。
“你倒有眼力,知道我是英雄,不过我不姓高,我也没姓,我叫黑三,你叫我三爷就行。”壮汉说话间又自怀里掏出了羊皮酒囊,拔掉盖子喝了几口。
“你想喝吗?”黑三将酒囊递向莫问。
“多谢英雄,我不会喝酒。”莫问连连摇头。
“不会喝酒你盯着我干嘛?”黑三再度瞪眼。
莫问闻言急忙扭头别处,再也不敢正视黑三。
黑三也不理他,凑着火堆喝酒吃肉,直待一条羊腿啃的精光才扔掉骨头满意的打起了饱嗝儿。
莫问找了个机会将那块生肉放到了一旁,坐在火堆旁为火堆添柴。
“喂,书呆子,你认字儿不?”黑三瓮声瓮气的冲莫问问道。
“认字。”莫问点头回答,到了此时他已经知道黑三不是坏人,但黑三的神智好像不太健全,至少也是不太聪明。
“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啥,给三爷念出来。”黑三毛茸茸的大手递过来一块木牌。
莫问见到木牌的样式就知道这也是一块上清派出的帖子,探手接过低头一看果然没错,只是编号不同,这一张是“丙丑六二八”。
莫问读出了木牌上的字迹,黑三一听咧嘴大笑,“早来了半个月。”
“英雄也要去无量山?”莫问问道,根据木牌的编号来看,此人接到的木牌与他和老五接到的木牌并非同一人出的,如果按照甲子方法来计算的话,分木牌的人可能有六十人,每人负责分一千张,总数当在六万左右。
“那是。”黑三打了个哈欠。
“英雄也是去无量山听经的?”莫问问道。
“三爷大字不识一个,听个鸟经,三爷我是去学法术的。”黑三抓过一捆树枝当做枕头,和衣躺下。
莫问闻言没有开口,所谓法术之流在他看来太过飘渺,实不可信。不过片刻过后他忽然心生一计,“英雄,我听说经文是口述宣讲的,而法术则是写在竹简和纸张上的,你不认识字,怎么能学?”
“我可以带回不咸山让我老婆念给我听。”黑三说道。
“万一不允许带走呢?”莫问说道。
“那我就就近找人帮忙。”黑三说道。
“前去无量山的人都是去学艺的,谁会无故帮你,万一他们借机偷学了妙法,你岂不吃了大亏。”莫问说道。
“这话有理,书呆子,我看你挺忠厚,要不你跟我去吧,三爷花钱雇你。”黑三一骨碌爬了起来。
“我穷困潦倒,也有此意,可惜我与妻子在邺城失散,我要去寻她,不能陪英雄前往无量山。”莫问对于对方给予的忠厚评价大为惭愧,事实上他正在给黑三下套。
黑三闻言皱眉咧嘴,片刻过后陡然瞪眼,“这个好说,我帮你找她,你跟我去无量山。”
“谢过三爷,不过邺城很大,恐怕三天两日走不遍。”莫问强压心中的欢喜,此人极为强壮,且拿有铜棍,定然习有武艺,有他相伴不但吃喝有了着落,安全也没有问题。
“三爷我很少下山,正好逛个十天半个月。”黑三不以为意。
好运从天而降,莫问欢喜异常,便好言奉承,但他终究是书生习气,心中刚正说不得阿谀之言,翻来覆去只是“此铜棍非有万斤之力不可舞”“英雄之力当盖过项羽”之类的话,即便如此黑三也很是受用,与莫问攀谈甚欢,到最后竟引以为知己,拿出酒囊开怀畅饮。
黑三越说脸越红,莫问越说脸越绿,先前他只想到请人帮忙寻找妻子,却忽视了黑三的身份,黑三喝酒太多醉意浓重,不知何时身后露出了一条长长的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