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律师,我是林睿啊。”
不一会儿,门开了,白宝贵瞥了一眼林睿,淡淡的说:“来上班了。”
说完又坐到座位上盯着面前的书,他的办公环境在所里是比较好的,办公室朝南,有近三十个平方,宽敞明亮。然而平日里整洁宽阔的办公桌上此时堆满了卷宗和各式书籍,显得拥挤而杂乱。
明眼人立马能察觉出他的不正常,林睿伸长脖子一看,说:“在读英文原版书?这么高级。”
白宝贵垂着眼睛,“嗯”了一声。
林睿放下饭盒,边打开边说:“什么内容的?”
“英格兰宪政史。”
“英格兰宪政史,梅特兰教授写的?”
“嗯。”白宝贵赏赐似的微抬头,道:“你的阅读面还挺广。”
林睿冲他笑笑,读研究生时,她拿到了去英国公费留学的资格,关于英国的法律书基本读了个遍。
“怎么突然想到读他的书,并且废寝忘食的。”
“为留学做准备。”
“留学?”林睿诧异不已,问道:“你去哪里留学啊?”
“去英国读书啊,你这话问的,难不成去古罗马。”
“你不做律师了?”
“现在不做了,以后再说吧。”
林睿把盒饭推到他面前,说:“不管做不做律师,饭总要吃的。”
白宝贵叹口气。
林睿道:“吃点吧。”
她又做了个让他吃饭的手势,他便无奈的端起饭盒,免得林睿再三唠叨。林睿搬了把椅子坐下来,见他面容憔悴,圆润的下巴似有变尖了的痕迹,迟疑着问:“生什么大事了,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难以接受呢。”
“对你们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是大事。”
林睿的心咯噔一跳,说:“夸大其辞吧,有什么事能难倒白律师你啊。”
白宝贵不语。
林睿道:“我打你电话你不接,准备和我绝交啦。”
白宝贵往嘴里拼命扒拉饭菜,好像饿的几天没吃了,又好像想尽快把吃饭这件烦人的事处理掉。他鼓着腮帮,说:“明知故问,有意思吗,英雄还难过美人关呢,何况我白宝贵无名小卒一个。”
“我妹妹,沐琦没你想的那么优秀,她一身的坏毛病,脾气又臭,以白律师你的……”
“说这些干什么呢,她好不好你说了管用吗。”他把最后一口饭刨到嘴里,随手将盒子扔进了桌边的垃圾桶。
林睿闭上了嘴巴,是啊,就算她添油加醋的骂一顿沐琦,又能起到什么效果呢。
白宝贵道:“你是你,沐琦是沐琦,你别瞎操心,咱俩之间跟往常一眼,不要搞的别别扭扭的,以后我漂洋过海了,逢年过节给我封-al,寄点笠州特产,我会感激不尽的。我最近不接新案子了,把手上的清一清,能了的尽快了了,等弄完你的公民代理,我就卷铺盖走人了。”
“我做公民代理,跟你扯不上半点关系,你能躲即躲啊,到时万一惹上麻烦,影响你走出国门。”
白宝贵抚摸着脸颊边新冒出来的胡子,面无表情的说:“我倒想躲呢,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堕落吧,我会良心不安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别浪费时间劝我了,不起效果的。”
“谁说我要劝你了,虽然我这个人原则性不强,但我也是有底限的,人家不同意的事,我能厚着脸皮一次次的硬逼吗。咱俩能走的近,也是有某些原因的,我和你一起处理这个案件,或许能想想办法帮你规避点风险,日后你偶尔想起我时,念念我的好吧。”
林睿听着他这句含沙射影的话,见他其实对笠州充满了留恋,便说:“不想去英国就别去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