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一直孤家寡人,生活随意,有种性情中人的豪爽,喝了一些酒后,深觉共事一场是修来的缘份,见林睿敬他酒,站起身和林睿碰杯,说:“谢谢,谢谢林睿师妹。”
林睿带着醉意道:“小峰律师说的不对,你以前和章律师一起跟着一位老律师,从这层关系上来讲,我应该喊你师叔。”
小峰律师哈哈笑起来,“咱们俩算一个师门里出来的,怪不得性格脾气差不多,都是怪人。”
林睿笑了笑,小峰律师道:“我说的话不中听,你别介意啊,我真心是这么认为的。”
林睿道:“言论自由,思想自由,不违法,我统统接受,敢问师叔要去哪里高就?”
小峰律师拍拍林睿的肩,感慨道:“去琴州一所学校里当法律老师,做了十多年的律师,我想心无旁贷,静下心来教教书,纯粹的搞些学术研究。毕竟干了这么久,实践经验还算扎实,装了一肚子的婚姻家庭案件,我总希望能转化为理论知识。”
林睿道:“做律师也能同时做研究,在笠州你是婚姻法领域的专家了,在执业顶峰的时候退出太可惜。”
“不,不,不可惜,小师妹啊,人是要有点情怀的,你想做的事不去做,那才叫可惜。虽然我是一名律师,但我并不喜欢这份职业,身不由己的时候太多,曲意奉承在所难免,我不想再继续做贩卖法律的商人了,律师啊,”小峰律师摇摇头,“做的越久,和当初的梦想离的越远。”
裴律师刚去另一个饭局敬完酒回来,仿佛突然被灌进去几斤酒似的,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全部通红,整个人“哗”一声瘫倒椅子里,然后从椅子滑到了地上。卢律师他们在努力拉他起来,他却赖在地上不肯起,囔囔着休息休息,休息休息,西装外套后面勾在椅子上,毛衣吊的半高,贴身穿的棉毛衫和棉毛裤一览无遗,不管从哪个角度观察,无法将眼前的裴律师和成功人士挂上钩。
小峰律师指着裴律师说:“裴律师为了能长期做一家企业的法律顾问,每到春天,就要把自己‘喝死’一次,今年他用了一个讨巧的办法,结果没好到哪里去,人啊,畸形的欲望。”
林睿想着律师是否在“贩卖”法律,全在个人的理解吧,如果学法律的都去做理论研究,那谁来将理论落实到实处,或许裴律师根本不在意别人是否把他当作成功人士,他在意的唯有赚到手的钱。
小峰律师悄悄的对林睿说:“我要走了,有个秘密我想向你透露一下。”
林睿竖起耳朵,他微笑道:“你们都以为我不结婚是因为我办的离婚案件太多,婚恋观受到了影响。而实际上我不结婚是因为我的身体,我没有生育能力,我也不想结婚后领个养子掩人耳目,与其引得他人胡乱猜忌,不如把所有的问题归结到我的职业上,省去了多少瞎操心的人来烦我,这也算是做律师的好处吧。”
林睿呛出喉咙口的酒,吃惊的望向小峰律师,他以一种如释重负,现在不讲以后再没机会的心态,从容的道出惊天秘密。倾听到别人隐私的感觉并不好受,亏得两个人半醉半醒,那边王主任手持话筒,似有话要讲。
她回到座位上,卢律师点了一瓶雪碧,要了一个空杯子,为她倒了半杯,林睿望着气泡在杯中翻腾,犹如她现在百感交集的心情。王主任先强调了一下今天聚会的双重目的,送别小峰律师和喜迎三八妇女节的到来,之后他宣布了作为合伙人的章律师在美国治好了眼睛,并委托自己多敬小峰律师几杯酒。
王主任酒多情深时,感叹这个春天对小峰律师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对章律师来说同样是一个新的开始,不管离开的律师,还是留在所里的律师,他希望大家都有更好的展。一番感慨引了新一轮的敬酒**,林睿喝的兴致高涨,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身体里酵,促使她端起酒杯后不愿意放下来。
聚餐在十点多钟时散了,愿意住在酒店里的可以住在这,不愿意的纷纷散去。外面的天气已失去控制,从小雨变成了大雨,芳芳和小雨她们不想走就待了下来,林睿是要回家的,心里记着母亲为她张罗相亲的事,倘若不回去,岂不又要闹的天翻地覆。
卢律师紧跟着醉醺醺的她,王主任正在交代开车的律师顺带捎上没开车的人,扭头瞥见卢律师,抓住他的胳膊说:“小卢,你要送裴律师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