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你这猪脑子…”
道士显得更无奈:“难道你还妄想着,能把东西带会岳阳?”
道士说话同时,指着身后方向:“就算,我让道给你过。你这破船,走不到一半就得被他们弄沉咯!”
夏侯笑色逐渐瘪下:“沉多少了?”
“肯定全沉了啦!”道士两手一摊。
“七八十城的分观弟子堵在岳阳四周要道,你就别妄想了…”
“……”
在两人对话的同时,那百十条客帆已经围在了周遭。船与船间相隔半里驻守,观望。
风中血腥完全压过了河水鱼腥…
“咔…”
夏侯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死了多少?”
“额,这你倒放心。”
道士眼睛瞟了瞟北面:“那鸟就带了个“烧”字来,所以大家都很识趣,把船沉了也就算完事了。应该没死人。”
道士露出一丝歉意,为难地补充道:
“当然啦,面子归面子,出点血是在所难免的了。”
“王八蛋!”
夏侯,从牙缝中挤出三字。
“别骂了,你骂也没用。纯阳掌门令,除了你们七星外,谁敢不尊?”
道士摆摆手:“赶紧来我这船,咱们去渔阳来个一醉方休,管他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作甚呀…”
“……”
商船慢下来了,
船尾激起的浪条渐渐弱下…
因为,周遭围堵的客帆正在减速…
夏侯没有立刻回答,他紧咬牙关的下颚不停颤抖,拳头也在颤抖。
船舱内的七星弟子,已经全数站到船板上了。
“药,是用来救我亲人的,各位能不能让条道…”夏侯强咬牙,逐字念道。
“这…”
“……
道士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他认识夏侯多年,也算得上半个玩伴了。但他又曾几何时见到过痞性桀骜的夏侯,说出这样求饶的话语呢?
“……”
道士没有回话,围堵四周的客帆船板上,逐渐走出些人影…
一时间,这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沉闷和紧张。
与此同时,
岳阳城里,岳阳楼内。
“报!问天程东小队,于襄阳遇袭。药皆毁,人皆伤!”
“报!七星墨闲小队,于洛阳遇袭。三十敌一千八仍苦战,已伤三百。”
“报!七星洪太保小队,于渔阳山道遇袭。药皆毁,人皆伤!亡一”
“报!问天林飞小队,于灜水北段遇袭。船沉,人皆伤!”
“报!七星夏侯小队,于灜水渔阳段遇袭。一比百船,正对持,将交锋!”
“报!问天姚瑶小队,于咸阳遇…………”
“报!…………”
传讯的信使,根本没有间断过。
候着报信的队伍,足足从三楼排到了楼外马房…
“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呀…?不就是个出窍小子么,掀翻岳阳了,还要掀翻整片南域啊…”
“早上开始水货就断了…还让不让人做生意啦”
“哎…这世道乱咯…”
“天天被这些江湖混子弄得满城风雨的,这官府也不管管…”
“就那王爷的德性?还管啥啊…”
“……”
报声不息,怨声载道…
岳阳楼最低下几层,几乎坐满了商家豪绅。
今日岳阳城外所有要道,无一不被千百强人持刃封锁,禁通。一般商贾百姓,通通被挡在官道之外。
强闯者死,过路者回,即便给上买路钱人家也不收你的…
生意做不成了,他们除了留在这里哀怨几句便,便别无选择。
楼上,最大的那间厢房。
今儿这里的怨气也很重,甚至还带着一丝戾气……
房内只有五位人儿,还有两位说是“做事”去了。
师爷站在阳台凭栏前,满脸愁容不展。
“旧局才终,新局就起。起手就动用了千鸟这样的雷霆手段…”
“这疯婆子,果真承了神算一脉的霸道无情…”
圆桌旁的书生一边摆着扇子,一边翻着桌上的信件:“如果当年鬼谋真没留下些后手。那这事情恐怕过不去了…”
一位脸色苍白老妪,吊着根烟枪。悠哉悠哉地坐在火盆旁,闭目养神:
“他在东土的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死光了。即便真还有些残余,你认为他们能活过那个帝星暗淡的夜晚么”
“这么说来,鬼谋的手段,好像就剩下七星身后那把藏剑了…”书生收起扇子,眼睛一转悠,继续说到:“还有纯阳宫里那的那把明剑…”
师爷从阳台走回正室,摇头道:“宫里那把,已经靠不住了…”
“哎…”
“时间不早了…”
坐在角落的干瘦男子,徐徐起身。他用手抚平坐皱了的一角,便朝门外走去:
“既然老金已经下注,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再犹豫,人就真的要死咯。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们…”
“哎”
“……”
屋内坐着的几人相继站起,离去…
“这笔生意已经亏大了。”
书生和师爷前后脚走出厢房。
“老金的商略不是我们能比的,走吧…”
“唉卡…”
满外小儿轻轻关上房门…
此刻,人去楼空,只剩还燃着的火盆,不时出“噼啪”声。
清静…
一阵清风拂过,扰起火色轻舞。
风,吹散圆桌上堆积如山的信纸…
露出一抹灿金,
是四个烫金小字…
“京都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