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个看吧。”
“……”
夏侯微微皱下眉头。夏寻这副作态,让他顿时有一阵不好的预感,由心底里冒起。
带着狐疑,接过纸条,稍稍展开瞧去…
就在这一眼的瞬间!
就在这目光下垂的一瞬间!
一瞬间…
“噔!”
一阵猛烈的心跳声,突然从夏侯的胸襟迸出!
呼吸越来越急促,接着双手开始不听使唤地,不止颤抖。嘴巴渐渐张开,越张越开,最后张得几乎都能塞下一个鹌鹑蛋了!他这副忽然转变的模样,活像看见了一只恐怖的恶鬼扑来一般,惊得没有了血色…
见夏侯这作态,场间除了夏寻和墨闲外,其余人都不由稍有惊诧。
仅仅一条小信笺,便能让一位大有来头,玩世不恭的痞子,惊出这幅样子…
这,到底生了什么大事呀?
只不过,此刻场间气氛之诡异,实在不适合他人询问。所以,一时间,大家也都不敢开口说道。
等了许久,
夏寻见夏侯只惊无话,便忍不住催促道:“说话。”
“咕噜~”
僵直的喉咙,咽下一口涎水。夏侯强行抖开僵硬的嘴唇,颤颤说道:“这…是真的?”
“真的。”
“这…这…下完了。”
“我不是让你说这个。”
夏寻没好气地说道:“我让你说法子。”
“法…法…子?”
夏侯缓缓提起那双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白眼,看着夏寻。
“他…他…多久…能到?”
“最多五日。”
“那…那完了。”
“哥,你别吓唬我啊。”夏寻闻言,脸色也逐渐惨白了下去。
“我…我…没吓唬…你,真完了”
“一点把握都没有?”夏寻急问。
夏侯呆滞地摇摇头:“没有。”
“在村里时,你不说得好好的,可以破境的吗?”夏寻更急了。
“那时候龙脉还在。”
“现在龙脉也还在啊!”
“在你屁股啊!”
呆滞的夏侯突然一炸怒,就像个正脾气的小孩子,大手一甩就怒道:“你忘啦!年前你遮天破的时候,七星那龙脉就已经被你吃剩骨头了!现在就剩下那些渣子,还管屁用啊?”
说着说着,夏侯的语气又萎靡了下去:“就那点渣子灵气,够我塞牙缝啊?还他娘的破境…”
“额…”
夏寻不好意思地刮了刮鼻梁,却声问:“死马当活马医呢?”
“医不来的…”
“差很多?”
“呵…”
萎下了气势的夏侯,没有即刻回话,而是翘起一道诡异的自嘲,用那死鱼一般的目光,扫眼场间其余几人:“冲天入天启,你们说差多少?”
“……”
几人无话,是因为不知道夏侯到底想说些什么。唯有墨闲流露出一丝默哀的神色,冷冷道:“那你完了。”
“恩,完了。”
“……”
气氛凄冷,再无声息。
短短十余个呼吸,这富丽堂皇的厢房,由一个杀怒冲天的擂台,转变成了一片凄凉的战败戈壁,黯然销魂。而,这坐在床榻上的夏侯,就正是那战败的兵卒,死气沉沉。
“别等了,医不了也得医,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见夏侯再次无话,夏寻也不想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直接一把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死劲提起,就转身往屋外拖去。而夏侯也没挣扎,一副丢了三魂七魄的病人样,被架着,一步一步,黯然无神地迈着步子。
几人侧身,默默让路。
从此间悲凉的气息中,很容易便能闻到其中所蕴含着的哀伤。
给人感觉,这搀扶着的两人,正在走着一条不归路一般,萧瑟非常。虽然不知道,他们自始至终到底都在紧张些什么,但可以晓得,这里头的道道,恐怕真不是一件小事可以说完的。
“哦,对了。”
当夏寻架着夏侯走过芍药的身旁时,夏侯好像反应起了什么,微微侧过脸去,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完蛋了。”
“啊?我?”
眨眨眼睛,芍药被这么突然一句,说得就是莫名其妙的一愣。
“呐~”
夏侯把纸条,随意地塞到芍药手里,继续迈步离去。
“……”
芊芊小手,轻轻地展开被夏侯握得皱巴的纸条。
字条很小,所以写在纸条上的字,也真的很少。只是,那字里行间的笔墨,却是把每一个字都渲染得字字珠玑。
铁画银钩,龙飞凤舞,直让看者,煞心神。
就十字…
“莫费心,渊至。药太轻,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