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你,人有人道,天有天道。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畜生道,你别他娘的,浪费爷爷我的时间,挡老子的道!”
“……”
因为没有风,夏渊踏出的每一步,虽然沉重,却没有带起尘沙飞飘。让得,此间的景象,显得异常沉郁的同时,很是怪异不合常理。
南人站,北人行。
洪破天挡在夏渊的路前,却没再出手阻拦他的前行。一直待到两人擦身而过时,洪破天方才没有平仄起伏地说道:“凡事三思,尔后行…这些年来,因为你们而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
“那便不在乎,再多死几个人了。”
没理会,没停顿,夏渊直接从洪破天身侧走过。看着坑洼之上,百丈外的那道关口城门,他略有寻思一阵:“况且死人多少不在我们,而是在京都那位的手段。”
“你们不动,这天下便没人会动,也就不会死人。”洪破天道。
“你很喜欢自欺欺人?”
“没有。”
“呵…”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鸟尽要弓藏,兔死就狗烹,就是那位的性格,他永远都改不了这份多疑。”
说着,夏渊又一次看向北邙关内最雄伟的那座高楼顶端,继续懒散说道:“而你们这只大狼狗,之所以没被吃了,也只不过是因为你们确实长得够彪悍,他吃不下罢了。
这,你们心知肚明…”
“……”
很怪异…
在前一刻,场间这两位绝世王者,才生死相向地拼了一招对拳。而此时此刻,前后相差不过十余个呼吸时间。他们却在随意说话的同时,毫无防备地,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对方。
这,显得实在不可思议,
因为,背对敌人,这是战时大忌。若无压倒性的差距,任谁都不敢如此托大。可是,现在的事实恰恰就是如此…
没回头,没惊诧,甚至看不出一丝防备之意。洪破天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背对着夏渊。自与夏渊擦肩而过后,他的目光便就带着肃色,眺向了北方茫茫风雪里,再也没移动过。
“这话不像是你说的…”
“废话!”
洪破天一话刚说完,夏渊直接一句骂去。
“这是咱村长给我说的,我再给我儿子说的!你说是不是爷爷我说的?”
“……”
这话说得有些绕口,不过意思还是轻易能懂的,无非是夏渊为自己狡辩的一个歪理罢了。而洪破天也没无聊到,这个时候去抓他的字眼。
“你们那位还说了什么?”
“呵…”
夏渊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边看着远处的高楼,边沿着巨坑的斜坡,一路上走。
直到完全走出了边缘,他方才撅了撅嘴皮子,轻飘说道:“咱村长说得话可多了,你想听,日后我有的是时间给你说道。但,你们这村儿的村长,现在估计是连话都不能说了吧?呵呵…要真是这样,那可就让人笑掉大牙咯…呵呵…”
“咔咔…”
夏渊一话言罢,身后的洪破天突然双拳一下紧绷,十指顿时脆响。
不过,他也只是紧握了一下拳头,脸上的神色依旧冷峻如冰,就连眼神都没有变换一分。很明显,夏渊一语,正中他的痛处。
无话…
走出了坑洼边缘,周遭开有风雪挥落。默默前行的夏渊,逐渐惯性地拉开了他那痞子的步伐,扫开一道道雪痕。
“在我出村前,咱村长可是说了…
你们家那位军神,当年肯定是被吕奉仙那化道一剑,斩尽生机了的。即便,他能带着废人之躯,靠着几枚圣人丹药,苟且偷生地活过了这二十年光阴。但,凭他体内即将枯竭的气血,那是没可能再熬过明年寒冬的了…
到时候,没了这位天地圣人的庇护。你们这百万黑蟒,顶多也就是一窝人多势众的水蛇而已。待到时机成熟一刻,放出去咬上几口敌人,再弄死些人,也就可以丢锅里熬汤补身喝了。
至于,再后面的事情,会展成什么样,我想,不说你也懂的…”
夏渊这长长的一段话,说得很慢。当他把话说尽时,他人已经走到了关口城门之下,半丈之外了。随之他停下了脚步。双手自然下垂,双目看门,不再言。
他是在等待着,身后的那件红袍开口放话…
呼呼…
寒风吹,静静无声话。
一南一北相背对,
南边风雪北边晴。
说无情,道有情,
情非得已,犹豫间。
犹豫许久,许久…
“真他娘的磨蹭…”
见洪破天许久没有回话,夏渊等得有些烦躁了,便忍不住再次开口,唾弃道:“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啊!”
“咱村长曾经说过人和狗的区别,就在于人死后会可以被惦记,而狗死后只能沦为粪土。而,当你们踏入这关口的那一天起。你们就已经失去了做人的资格了…
所以,爷爷我不管你是人还是狗,这道你都不能挡咯!”
“是吗…”
待夏渊这番话静静说完后,洪破天终于有了些动静。
是他那远眺北方风雪的目光,逐渐抬上了穹苍天际。同时,他嘴唇轻开:“挑拨离间,阳谋诡用,这计用得老了。”
“……”
“你白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