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迸绽,撕声裂吼!
杀势已成多时的拳头,携如血红芒,突然破风攻出。身后红象,一啸长鸣,随之顺拳所向,提腿奔踏!
铁拳出,象踏九州!
生死存亡之际,夏渊几乎把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在他这毕生为荣的一式上。八方气破,大地随象踏崩裂。拳头与巨象的目标,就是这四尺之外的道人胸口下三寸!这是一击拼命的绝杀!
“冲!”
“靠!”
“你有病啊!?”
“兒!”
“咚咚咚!”
“……”
而接下来所生的事情…
在情理当中,却也预料之外了。
在情理当中的…
是攻与被攻间的距离只有四尺。在这样的距离之下,巅峰王者的全力一击,无人能躲,唯圣人能破!而眼前这位诡异的道人,很可能就是那一位能破此招的圣人。而事实上,他确实很可能就是位圣人!
因为,他躲开了!
但,意料之外的…
则是这位疑似圣人的神棍,在那拳头轰来,巨像踏至,时间几乎停滞的一瞬间!只是,轻轻松松地踩了一下脚跟,转了个身,屁颠屁颠地…
跑了!
“我靠!”
“咚咚咚…”
“你个天杀的!老道好心帮你破灾,你还要放狗咬我!”
是的,他转身就跑了…
“唲…”
“咚咚咚!”
“滚犊子!你等着,你会遭报应的!”
“咚咚咚!”
“你那血光灾劫有你好受的,你个杀千刀的痞子货!”
巨象长啸。
这神秘的神棍,他真跑了,而且跑得狼狈非常。
巨象在身后疯狂奔踏,追着。他在前头,一手拧着旗幡和拂尘,一手提着裤衩,跌跌撞撞,狼狈地逃着。甚至有好几下子,拿是一个踉跄差点就给摔倒了。但,纵然如此,一人疯逃,一象疯追,追逃两者之间的距离,始终都保持在三四丈以内。不多也不少,就是让后头的巨象追不着,连毛也碰不着。
夏渊猜得不错,这人绝对不简单。
能有如此自信的道行底蕴者,那便绝对不可能只比夏渊强上一星半点而已…
但,他为啥跑啊?
“唲…”
“咚咚咚!”
“痞子渊,你完蛋了,我告你…”
“咚咚咚!”
“连我你也敢放狗咬…”
“冤孽啊…”
“……”
说时迟,那时快。
一轮骂罢没完,一路跑罢追罢便已百十里路。前后也就是十余个呼吸时间。
威压渐消,狂风渐止。
远去的一人一象,已逐渐没有了踪影。唯有幽怨的怒骂,还隐隐传来,回荡在空阔的原野里。剩一道被象踏成了平路的小径,还在冒着余烟,记录着刚刚曾经生过的事实。以及一位孤零零的傻眼人儿,还摆着那一拳击出的姿势。
嗦…
嘀嗒…
嘀嗒…
风吹草低拂清凉,
打一个哆嗦,哆嗦又震落一把如暴雨淋过的虚汗。
许久许久…
冰冰凉凉。
风吹干了九味杂陈。
颤抖不止的眼睫毛,艰难地合上眼皮子,再艰难地提起。一拳之后,被那逃跑的神棍,唬成了木头人的夏渊,这才恢复了一些神色。
然,随之而来的无穷疑问,则一股脑地涌入了他的思绪。
乱。
理不清,理还乱,不能休。
这神棍,到底是何方神圣。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想做什么?是别有图谋,还是局中隐圣,又或真是那仙人的化身?这样一个诡异的夜晚,出现这样一位诡异的神棍。这将意味着什么?根本就没人能够知道…
此时此刻的夏渊只知道一件事情…
那就是,有关于这位神棍的存在,就连那位手眼通天的村长,也从不知道!
“干你个龟孙子啊!!!”
“……”
一声怒吼,带着一夜的憋屈与恐惧,泄上长空与繁星闪烁。
他,真是天机吗?
南行的脚步,继续…
南归。
归,三千万里外,岳阳城。
雷雨仍未止,满城湿嗒嗒。
酒尽,饭饱,人散。
岳阳王府的大门,迎着磅礴大雨,悄然打开了。
一老一少两道人影撑着两把油纸伞,从里走出。没有回头,没打招呼,走出的两人,就这么无礼地走入了雨夜。尔后,打开的破烂门板,随之又悄然关上了。
狂风引暴雨扑打,片刻便打花了门沿所留下的两道平滑轴痕。就像,这门从来没有开过一般,依旧坑坑洼洼。
夜雨瀑洒。
载烦心,乘风归家。
一把纸油伞,挡不住乱舞风雨的侵扰,打湿了青衫。不过,打湿了也就打湿了,反正都要归家。只是,这可恶的风雨,却没顺势洗去那凡尘琐事,反而更加一分雨露的沉重。
让人,心更烦。
一左一右,两把纸伞。
“你先前提狗娃那事,是什么意思?”道人轻声问道。
“大念咒,迷心术。”
“东周舞家的血脉天赋传承。无影无形,念动则瞬间攻人六识,防不胜防。”
说着,少年执着伞柄,顺着风向偏去一些角度,接着道:“昨夜两位道长,就是着了这道。而,更早之前,我去那村子遇着那些事,也都是在他们的安排之中。都是一位舞家的高人所为…”
道人似有领会:“这么说来,舞家的人又叛了?”
“不…”
少年摇头:“他们从来都没有因为十二年前的事情,叛出过岳阳王府。”
“那本身就是一个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