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男子闻言再笑。似乎,黄袍男子的话实在好笑一般,笑得是比先前更声大一些。
笑声许久,方才缓缓平下…
“这是表面而已了。”
“否则,北茫那位会安心放自己的独孙南下?而且,你何曾见过那小子吃过亏?更况且,夏渊南下,问天定亲,纯阳三十八脉齐叛,你以为这些倚仗还不够么?”
“非也…”黄袍男子面对质问,并无异色。他依旧摇着脑袋,否定了绿袍男子的话语。沉声道:“这些倚仗,要对付我们这些小猫小狗是足够了。但,你得知道,若与这头猛虎对仗,可就差远了。”
绿袍男子的面容遗留着笑色,但并不显有轻蔑之意。似乎,只是为了笑而在笑。
“敌之敌,为友敌。在共同的敌人没被消灭之前,他们又怎会真正的对仗?”
黄袍男子微微皱起眉头。
“你想说明什么?”
两手一滩,绿袍男子无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
黄袍男子顿时无语了。但没等他接话,绿袍男子便再次补充说道:“但,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知道了。”
“……”
话意清淡,深意沉沉。
河雾与浪涛浮沉,轻轻扬扬。
红布覆盖的区域,足有方圆十里余。当两位文者悠悠逛荡地走完一圈,回到原位上后,晚霞伴着落日便已经消尽了。隐月徐徐爬上山头,吹起清冷晚风。
这个时候,甲板上的数万席桌,也都几乎坐满了人。这里之所以说的是“几乎”,那是因为还有百十个空位,尚无人入座。而这些空位所处之处,全部都在场间的东南侧上,也是此间最显眼的那一地方…
这,值得让人深思。
就在大家深思这个问题的同时。大河两岸陆地上,百十位传菜的杂役侍女,便捧着玉盘或酒水,陆续进场了。金樽杯酒,玉盘美食,为此间所有席桌,都摆上今夜的菜肴。
这,似乎于礼不合…
是因为这场元宵夜宴的起者,也就此间的主人,至今都还没有露面…主人没说话,就让客人先行用宴,这无论于朝堂江湖名流,还是普通百姓人家而言,都不合规矩。这是礼数索然…但,纵然是于礼不合,此间赴宴的数万宴客,却没人敢为此吱出一声训斥。毕竟,今夜的这场元宵夜宴,本身就不合君臣理数了…
夜幕降临,圆月高升。
沉沉闷闷的…
面对长桌上摆着的佳肴美酒,没有几个人去动起那双筷子。无它,是没这个心思,也是绝大部分人心中,都有一块大石压着,吃不下这饭。更是,甲板最中央,那面与晚风招展的红布,太过妖异,让人失去了胃口。而其中最重要的,则是场间空着的那几张无人入座的桌子,让人辗转反复地揣测着思绪。
佳肴虽香美,却道不尽人间五味。即便是那些动起筷子去吃菜的人儿,其实他们也不会吃出个什么滋味来…
毕竟,现在的气氛实在太沉重了。
“两位先生,现在这是啥子情况哟?”
“……”
先前从红布下悠悠逛回到原位的两位文者,都没有动筷。唯默默地举杯把酒,邀明月共饮。而,坐在这两人身前的,是一位粗鲁汉子。他可不一样…
前菜刚上桌,他就像饿鬼投胎似的,三两下子,便把桌上的菜肴,全数吞尽了肚子里。待他吃完饭菜,一抹嘴皮子,正欲喊上一句“再来两碗白饭”时,结果抬头一看!
好吧,坐在他附近的人儿,压根就没动过筷子。一个个就像看见了怪物一般,正惊讶地看着他。这时,即便这汉子再怎么三大五粗的,也明白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糊里糊涂之下,他稍稍回头,奇怪地问向与他同城相熟的两位文者:“洒家做错事情了么?”
“呵呵…”
绿袍男子轻轻放下酒杯,微微笑道:“没做错事情。”
粗鲁的汉子指了指四周,那些朝他瞟来的目光,道:“那他们这副样子看着洒家做甚哦?是讨打啊?”
“呵呵,他们在妒忌你。”黄袍男子接话道。
“啊?”汉子很是不解。
黄袍男子再道:“妒忌你,能有这天塌了都能当被子盖的心性。”
前者话完,绿袍男子接着补充道:“想吃就喊人上菜吧,能吃得开心,总是好事啊。”
“原来是这样子呀…”
汉子就更是不解了,疑惑问道:“那你们为啥不吃?”
“呵呵…”
绿袍男子,再次笑一笑,自嘲道:“因为,要等的人没到,自然就没心情吃了。”
“等那位王爷?”
“不只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