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棺材里?”
“……”
楼顶无话许久,楼下传来芍药的幽幽疑问声。随话起,楼顶四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往右侧偏去一丝,紧紧地盯着,花白帘布之后,那道人影的后半边…
那,确实是一口棺材。
而且是让人看之一眼,便无法忘记的棺材。长七尺,宽三尺,高四尺。精雕各种奇怪咒语纹路。四十九张巴掌大小的明黄符纸,上书鲜红符咒,贴在棺材顶盖的边缘四面。如果芍药说的没错,第六个人藏在这口棺材里头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但,夏寻很快便为他们这个念头,泼下了一勺冷水…
“不在里头,是在外头…”
楼下的夏寻摇了摇头,看着芍药漂亮的眼眸子,肯定说道:“那人藏在棺材下三尺,与地齐合之处。气息很微弱,但气血旺盛,你闻不出来,应该是他使用某种极其高明的隐匿手段所为,这并不奇怪。”
“哦…”
夏寻说完,芍药似懂非懂地点点脑袋。而此间的紧张气氛,也随之缓下许多,同时盛起了少许惊讶。
惊讶的,是惊讶夏寻那传说中神识,之出神入化。无须眼观,仅凭那玄而又玄的六识感官,便能把隔墙之外的事物,尽收脑海…而,缓下的,则是夏寻说的是隐匿手段,而非藏着一位多么恐怖大人物。这样一个推断,无疑是让屋内的数十位老道人,安下了许多吊起的心儿。毕竟生死厮杀,只要不是无法战胜的对手,那一切事情都好说很多。打不赢,还能有跑的机会不是?
只不过,这仅仅只代表此刻此间。
却代表不了此间楼顶,那四位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商道大鳄。夏寻话罢,楼上楼下的气氛是走向了两个极端,楼下由惊转缓,楼上则由惊悚顷刻转成了恐惧!
无它…
是因为他们看得到,却也什么都看不到…
这,并不矛盾。
此间楼顶,四条商道大鳄看得到的,是夏寻说所的“棺材下三尺,与地齐合之处”,那正是那位诡异的背棺少年静坐着的位置。而,他们看不的,则是此时此刻这个位置上,除了那少年和他自己的倒影以外…
哪里还有夏寻所说的第六个人啊?!
而,夏寻先前说,那人使用了极其高明的隐匿手段,以至于芍药那强悍的嗅识,也都无法闻出些许端倪。这,或许情有可原,也说得过去。
但,这不合逻辑!
此间四人,离那幅棺材最远不过三丈!两者之间,虽然有一袭薄薄地白纱在遮掩着,但也完全不妨碍此间视线的穿越。在如此近的距离之间,纵使说是近在咫尺,那也一点都不为过。
而事实却恰恰就是如此!
此间四人与那位诡异的背棺少年共处一室,已经有数个时辰之久。而自始至终,他们居然从未感受到那所谓第六个人的存在。即便是此刻,即便夏寻已经把位置说得清楚,他们的目光也看得清楚,可是他们依旧没有觉察到任何异常的蛛丝马迹来!
这很可怕…
在这样一个事实面前…
又哪里只是“极其高明的隐匿手段”,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以形容得了呀?!往大里说,这已经完完全全地超脱了,凡尘世间的法则范畴。有魂而无色、无影、无形,这样的存在,除了传说中的那些魑魅魍魉,又哪能是人力可为?
可是,世界上真有鬼神么?
抖…
想到这里,四位久经商场杀伐的人儿,都不由得打起了一个冷颤。他们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金不换会宁可去当一条狗,也不愿留在岳阳楼,去侍候这位诡异的背棺少年了…
因为…
今夜岳阳楼中将会生的事情,很可能会比瀛水河上的惊涛,还要凶猛和血腥数倍!
这样一个可能性,从眼前这位静坐数个时辰,一动不动的诡异少年便可以看出。从楼下那数十位老道人,以及刚上楼不久的那袭青衫,那袭麻衣,那把青锋,那位小痞子,也都能看出。至于,夏寻口中那位看不见的第六个人,则是这个可能性中的…必然!
因为,“他”的存在,唯主杀伐!
必然见血!
“呵呵…”
四人无话,是不敢说话。所以,这一声冷笑,只能来源于白帘之后那位诡异少年的嘴唇之中。静坐数个时辰不动的他,在这一笑之后,是终于动了!
他的动作幅度很小,且没有过多的表情,仅仅只是两指执瓷杯,清泯一口淡酒,就此而已。紧接着,他便放下了酒杯,又把目光静静地投向了窗外,恢复到先前的作势,再无动静…
给人感觉,他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像是在回应着楼下那袭青衫的猜测,只是一个默默的述说而已。
无伤大雅…
“进去吧…”
似乎感受到了一个动作的含义,楼下的夏寻随之收回了上眺屋顶的目光。牵着芍药的玉手,便缓步走入厢房…
“……”
看着这三位少小人儿,此间三十余位老道人,都很不是滋味。眼中藏着的精光,或狐疑,或怨恨,又或稍稍恐惧,各有细微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