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的眼眸虽然始终紧闭,但剑指真龙所流露出来的杀机,已然让人确认一个徘徊许久的事实,他真的要斩龙啊!
杀机凛冽,雷云崩溃,灵台上的神龙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威胁的同时,也因折辱而愤怒无以复加。而愤怒更让它近乎于疯狂。龙怒不可泄,折辱唯有命偿。金色的火焰充斥天怒的威能由它身上每一片龙鳞喷泄,覆盖千丈。
龙须鞭挞,龙喷张,龙吟咆哮,龙目凝视着血影…
杀机毕露。
“阿寻,你不会真想斩龙吧?”
“阿弥陀佛了喂,寻…寻爷你可不能玩这么大哟。”
凛冽的杀机让夏侯从悲壮的情绪中生起许多理智,眼看着对持于生死一线的滔天血影与千丈神龙,他不由得心虚地拦在了夏寻身前。胖和尚瑟瑟抖,不知是进是退。
“莎…”
“天谴之行,只待朝夕…”
青衫提袖,决然拨开挡在身前的夏侯。
夏寻没有回答夏侯的话,微微张合的嘴唇只是重复了饱含杀机的八字。两眼凝聚着一丝血芒,遥遥相望于灵台上空。接着他用行动回答了夏侯的话。夏寻沉沉迈出一步越过了夏侯,直径朝着灵台方向一步步走去…
“……”
一步踏出,周遭声息寒蝉若禁,三百北人同吟的悲歌亦赫然而止。
北人无话,看客无语,高台两位官员无声,九天神龙亦不再咆哮而凝聚起烈烈龙威。万众瞩目于一袭青衫沉沉迈步,是不敢相信此景此景的真实。而冥冥之中,人们似乎已经从最原始的惊骇里找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顺着气息回过往…
许多人都开始联想去有关于那袭青衫的点点滴滴。
谣言,传说,抽丝剥茧至眼下一刻,他们蓦然现…
这,好像是一个早已安排的局。
而局的图谋,如今已经非常明显。
神龙,乃天玺之魂。天玺,乃仙人赐予大唐定国之神物。它镇压天下圣人二十载,庇佑大唐万年昌盛。只要有它在,天下圣者便无人敢轻举妄动。而圣人不动,大局再乱也不过是苍生厮杀。烽火狼烟再凶猛,亦不会再现二十年前的灭世景象。反而言之,今日夏寻若斩神龙,龙神陨落天玺残破,圣人契约便会沦为废纸,天下圣者便再无禁锢可言!
若按由此看来…
那道血影根本就不是在找死,而是谋图甚大呀!
太可怕。
太可怕了!
细思恐极,万分惊惧。
如果这个设想真的成立,那眼下的事情就实在太可怕了。
它就宛如一根看不见的细线,在天地乾坤、大唐南北,滴水不漏地编织起了一张捕天大网。
而织网的手,正就是那位让世人闻风丧胆的大谋者。
那袭青衫的真正主人。
如果这个设想成立,那将意味着那位大谋者早已算尽了天机,谋尽了人事。更甚至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看到了今日当下之变故!所以,早在二十年前他就以自己亲孙为鱼,联合诸位圣人藏以瞒天伏笔,卧龙临渊,磨砺锋尖。二十年后他遣夏寻南下掀起腥风血雨,受世人瞩目。瀛水夜宴他令夏渊道破真龙天机,让夏寻受世人猜忌,从而一步步潜移默化地引诱大唐帝君,于国试之上祭天玺看谋局!而天玺一出,遮天觉醒,谋局即水到渠成。因为,这本来就是那位大谋者的最终目的!
祭天玺,遮天破,血影现,斩神龙,毁天誓!
他早已谋尽万千世界所有一切,微末锱铢!
他根本就是想要撕毁那张圣人契约呀!
“鬼谋的局!”
“他要斩龙毁约!”
“好可怕的谋略,二十年前他就算到了今日!”
凌乱的思绪沿着自以为真相的思路,逐渐抽离。
晃神顿悟之后,一阵冰冷的寒意冷彻去所有看得见真相的人心。天坛之内逐渐有人被恐怖的念想惊吓而呐喊,即便深有城府者亦难以把持住面容的扭曲而蠢蠢动唇。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还能在这个恐怖真相面前,保持住原有的从容…
如灵台上的两位官员,台下的余悠然、古梵、柏凌云等暗晓世间大谋之人便在其中。他们皆在惶恐的海洋中怡然静候。唯独一人,因看清楚真相原来面目而洋洋得意…
“白痴。”
“鬼谋才没有那么傻了。”
乾殿外,柳岩搀扶着柳老跪在地上,遥遥观战。嘴里还不忘唾弃着被所谓真相蒙在鼓里的傻人儿。柳老未加训斥,反问道:“难道这不是那位所谋?”
柳岩高傲一笑:“呵,谋肯定是他的谋,但他绝非图谋那尊天玺。”
“为何?”柳老疑问。
柳岩骄傲道:“皇都内外有御林、虎奔千万,通天在上持护国大阵,可灭天罚挡化道剑神。莫说夏寻这蝼蚁般能耐,即便鬼谋亲临亦休想摸得着那尊天玺的边角。你说,鬼谋怎可能如此糊涂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额…”
柳岩虽然得瑟,但他确实是聪明。
玲珑剔透的心随儿眼便看穿了遮蔽世人耳目的迷雾,并抓住眼下最大的矛盾,直接推翻几乎确切的真相。
而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