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者天罚。”
“快,先救人。”
“……”
金雷乍现,十里崩碎。
雷瀑肆虐,众生寂灭。
天谴过后,人间再无蝾螈。
苍天暴怒足足将近一刻时长,耀眼金光将生灵眼目刺得疼痛泪下,弥漫天地的烟尘方才得以徐徐散尽。金雷过后,万籁俱寂,天无余雷,晴空清澈,仅剩*的尘土散布于大地,不止冒起腾腾白烟。记录着这里曾经生过的灾难…
远处,驻扎在蝾螈山下的徽山援军相继从土里爬起。恍惚许久,他们才堪堪接受了现实。来不及思想太多,童烈急忙招呼去附近考生谨慎走向蝾螈泽原址,互相搭着手,从*的尘土里,把那些重伤不醒的北人,像拔萝卜似的给逐一挖出…
云间,看戏的监考官员们再也坐不住。王者天罚忽降,必有骇事降临,而他们却一无所知。上头若追究下来,他们必定罪责难逃。在金雷彻底消散后不久,监考官员们便迅速御大雕落下,遂查看去蝾螈泽的详情。而当他们真切见得墨言那狰狞模样时,无一不是乍起副活见鬼的表情,瞠目结舌,瞪眼欲裂,心中有万马奔腾,嘴间却哑口无言。
壁虎可断尾求生,海螺可脱壳寄生,凤凰欲火可涅槃重生。如果人的精神意识足够强大,没有五脏六腑,或许也可能存活得了片刻。
但…没有脑袋肯定不行。
脑袋乃控制人体百骸的核心所在,重要性更甚于心脏。人若连脑袋都没有,无论那人的意识多强大,当下都必死无疑。可…
可墨言如今的状况,却生生颠覆了他们以往对人体的理解与认知。她就像是一张被烧得千穿百孔的纸人,半边脑袋缺失,身中残破缺口百数不止,几乎是没了半个人的血肉。可她不单止活着,而且还能勉强迈步站起身来,走到远处将被击飞的银龙捡起…
她能算是人吗?
这是所有人的迷惑。
而当不久之后,同样伤势严重,被雷罚劈成稀烂的墨闲也站起身来。
命运便为世人揭开了深藏在幽暗深渊里的一缕痕迹…
墨言、墨闲。
数只信鸟,随惊骇悄然飞起…
有些事情,恐怕再包不住了。
夏寻选择了沉默,他是不得不沉默。
一注金雷,飞来横祸,灾祸来得突然,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准备任何后手。而如今,雷霆万钧之下,蝾螈泽夷为平地,本已残破的小船说翻就翻,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事情进展之恶劣就如他之前所言,已远远超出他们所能承受的范畴。
恐怕,圣人也无法承受…
小和尚心里头的惊世天秘只倒出一半,天谴便把他焚成了一块黑炭,生死难料。虽经夏寻查探,他还余有生机,但也是重伤垂死连动都动不了。墨闲、墨言、胖和尚等天启境强人,虽说没小和尚那般严重,但亦身受重创,战力不足全盛时期一二。其余人等就更加严重了,待徽山人马把方青丘、独少及一众北人从地里挖出来时,他们都只堪堪剩下半口气掉着命儿。徽山的人马离金雷尚远,可奈何天谴威能无边,或多或少,亦有半数伤员。
而这还远不是最恶劣的事情。最让夏寻感到绝望的,还是前些天从外头送来的那三车药材,一夜间全都化为了灰烬。没有药材,全军负伤,数十重伤,小和尚垂死,墨言残破。这可叫人怎办?
蝾螈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用多时,数千里范围内的各方势力必然就会有人闻风而来。倘若被他们看清实情,再有人使一道棍打落水狗,那夏寻这伙人恐怕就得玩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