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剧目就像被提前预演过多次,进行得规规矩矩。瞿陇的反应,显得出奇迟钝。待夏寻他们走了有足足半个时辰,瞿陇山里才懒懒散散地跑出数十快马,沿着前者的脚印,尾随跟出。不难看出,瞿陇山上的小姑娘,今日恐怕真不打算出手了。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既然已笃定夏寻想施一式群狼伏虎,便不会给他有机可乘。
她想当那只最后的黄雀…
清晨。
方寸西。
“驾…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似乐耳之琴筝,弹奏一曲凤凰朝日,引无数燕雀竞高飞。
郁郁葱葱的林间小路,轻洒着细碎光丝。
明媚阳光不能完全驱散阴影,千道万缕朝阳似针线穿刺密林,缝补着阴暗。奔跑在林间的马儿似乎也厌倦了那百般红紫斗芳菲的繁花,独独爱上这抹浓阴。跑得悠然自在,异常欢快。
沿着林荫小道随风跑出茂密森林。道路两旁,忽长起粗壮结实的大树,树枝树叶把整条小路密封起来,也掩盖去许多阳光。晨曦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渗漏下来,映起点点的光斑,却也显露出清晨的别样朝气。
前方,看不到尽头羊肠小径。
是历年游人用脚走出的路子,顺着小径一路西行数千里,便能走出方寸地界。此道,故名西仓道。
“御…”
朝阳还未完全从东山升起。
晨末时分,夏寻一行人御马沿着西仓道,奔驰至考场边缘。他们来得已经很早,可许多人却来得比他们更早…
两旁山林里,此时已经聚集有许多人马。当见得来者,他们皆纷纷警惕地把手虚握成蓄势的状态,气息内敛。山林间的气氛,徒然变得紧张了许多。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早已收到风声了。来得这般早,必然多少都有着自己的盘算。
“……”
夏寻没多言,直接领人将马匹停靠在路旁,就地摊开带来的麻布,拿出干粮便坐下歇息了…
“真只有二十人。”
“好家伙,有魄力。”
“瞿陇也是够胆小的,区区二十人便能把他们吓得不敢冒头。呵呵,混江湖多年,我还没见识过这般怂人。”
“切,你胆大就去冒头试试?”
“额…”
道东北,小山坡。
几伙人马倚着聚在一块。
眼看着不远处围坐在地上的夏寻一行人,众人的神色都有许多道不出的古怪味道。像狼看着羊,也有些像羊审视着狼,矛盾中是隐隐约约的距离感。
刚叫嚣的赤袍男子,此时显得颇为尴尬。大话出口是爽快,可真让他付诸于行动,就整个人都软趴咯。
“呵呵,我也就说说而已,你别当真。”
“咱家细胳膊细腿的,哪敢朝他们这伙凶神冒头呀。要不…要不你去试试?我在这里帮你摇旗助威如何?”
“呵,无胆比女。”
人群内侧的一名女子鄙夷声道:“既然没那老虎头上拔毛的胆色,就别说人家瞿陇胆小。行走江湖虽都把脑袋挂腰上,但人命就一条,谁会没事瞎张狂?唐小糖可不是会认怂的货色,她之所以不来,那是要拿我们做试刀石。”
“呵呵…”
男子干笑两声,生硬地转去话题:“你们都收到瞿陇的信啦?”
“废话。”一位虎背熊腰的彪悍女子喝骂道:“若没信来,谁会到这瞎扯淡?怎么,你们那小寨子也想着趁机混水摸鱼插一脚呀?”
赤袍男子急忙摆手:“不不不,我们这些小角色,哪上得了台面呀?今日来,也就是想能混口剩饭吃而已。锤子姐,待会若真动刀子,你可得看着点呀…”
“滚犊子吧。”
彪悍女子咧嘴露出两颗崩牙:“我这大家闺秀可不会随便动刀子的,除非他奶奶滴把我给逼急了。要不然…”
“诶你们看,安塔山的人居然去冒头了!”
“哦?”
就在此间几人细语时,夏寻一行人的地盘忽然来了些动静…
随眼望,但见一名手握开山大刀的汉子,领着名手执木尺的书生,从侧道林中走出,正朝着夏寻几人走了过去。
汉子与书生缓步走到夏寻几人面前。
识趣地抱拳躬身行下一小礼…
“在下渝州豹子堂张翰,见过诸位。”
“在下渝州善行院钱铭,见过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