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凉凉马儿奔腾,风烈烈长空声啸!
百里碧波荡漾,千里雷动奔赴。
“这么快就忍不住动手了?”
“饿肚子的感觉可不好受,是能把人逼疯的。”
“你之前不是估算好,起码要等到第七道钟鸣以后,才会有人忍不住动手的么?”
“寻少,你莫这般高看我啊。我不是神仙又怎能十算十准?”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并不出奇。”
“……”
遥遥远望百里马蹄声啸,诸方势力集结的队伍油菜花野的小径中徐徐远去,夏寻默默摇头。虽然独少说得不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肚子饿极了的时候常人的思维便不能用常理揣摩。可夏寻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就好像不经意间指甲缝里被扎了一根极其微小的刺儿,能感受到隐隐的不舒适,却就是找不到那刺儿的位置。
不远处,独少和方青丘都不着痕迹地苦笑起,继续默默地给附近的油菜花洒去清水。唐小糖依旧粘在夏寻身后,寸步不离。只是今日她不知为何换了一件崭新的破虏锦衣,而且尺寸明显比平常的还要小上许多。紧致的丝绸包裹着她那苗条身姿,凹凸曲线更格外诱人。
“寻少。”
“嗯?”
待过半响,独少忽然再唤来,夏寻稍稍提眉应声。
独少默默灌溉着花草,漫不经心地说道:“柏凌云是个棘手的人物啊。李建成知耻后勇,经鱼木寨惨败,便将兵权悉数交到柏凌云手上。短短两月时间不到,柏凌云领军横跨方寸峰血战八方,将东考场的各大势力几乎全数洗劫一空。就连霸刀的柳仙城,藏剑的诸脉子弟都被他们打得落荒而逃,势头可谓一时无两。按最新情报看来,他们现在手里将近又有七八千人马了,鱼木寨的这口气他们算是喘过来了。”
“哦。”
夏寻貌似早已知道独少说的此事,随意便应声道:“此事我略有了解,柏凌云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对手。日后与他们对弈,我们即便步步为营,恐怕也少不得伤筋动骨。”
“我也是这么想的…”
独少将倒空的木桶提起,再拿至溪边重新盛满清水,继续说道:“上回青丘深入敌后策反,就是他一眼看破的局,差点就让我们阴沟里翻船。现在虽敌我实力相当,不分伯仲,但方寸峰的入口就在东考场的北段,以柏凌云的谋智断然不会放着宝地不取,这回他们可是要占地利先机了。”顿了顿,独少略有担忧地转去话锋:“先前古梵说要去峰下布阵,我担心他手脚不干净会被现呀。”
夏寻道:“你担心的也是我所担心的,但我们担心都很多余。”
“为何?”
独少拧着水桶摇摇晃晃地往回走来,边不解说道:“你既然担心,为何不将他唤回?古梵的能耐我并不小看,可纵使他承风水脉道统,阵术造诣堪比千军,但在敌人眼皮子地下动手脚,这危险与收益都完全不成正比。”
聊到这里,夏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抬头深意地看着独少:“我何曾不想将他唤回?但如今四下无战事,你以为他还会听我的号令么?”
独少似乎从夏寻的话里听出了深意,恍然明悟:“原来他并非你的剑?”
夏寻苦笑更甚,自嘲般说道:“出了方寸,他能不朝我轮拳头,便已经是万幸。我哪还能拿得动他这把傲剑呀?”
“呵呵…”
银铃笑声忽然响起。
无所事事在旁的唐小糖,忽然突兀地插过话来:“我想用不着几天,你便能拿得动了。”
独少奇怪转眼看去唐小糖,问道:“嫂子何出此言?”
笑色娇艳三分,窃喜不禁流露。
看得出唐小糖是真心喜欢别人这般称呼她,柔柔的眸子瞟眼身侧夏寻,她解释道:“交易之道,刚者易折。惟有至阴至柔,方可纵横天下,经久不衰。
你们可别忘了,柏凌云也是位阵术行家,他手掌的千里江山就是件阵器。虽然只是件仿品,但其威能想必不会弱于古梵的那把破烂罗盘。而方寸峰乃国考重地,也是最后的决战场。柏凌云之所以在皇族大军最残惫之时,依旧领军横跨万里东渡,定然就是看中了方寸峰口这块宝地。古梵想在那布阵一展神威,柏凌云又何曾不想在那布阵大杀四方?狭路相逢,冤家路窄。待柏凌云平定东考场后,我料定他与古梵之间必然会有一战。他两打起来,结果就不用我多说了。柏凌云心思缜密,手里又有李元霸这头猛虎,只要出招定然绝杀。古梵以一敌万,定然败战百败。待古梵战败归来,傲剑成残剑,我家相公不随手就能拿动呐?”
唐小糖的才思智略,独少等人早已领略多时,故听得此番精彩推算也没多少诧异。
仅是抱拳奉承道:“嫂子算术过人,独某佩服。”
“呵呵…”
唐小糖骄傲翘起小嘴:“那当然。”
“……”
此间话语逐渐消沉。
唯清淡的草香,轻轻浮动着自然,自然朴素。
没人关心西仓的战事进展如何,因为那基本不会存在变数。为了能早日看到那漫山遍野黄花开满的浪漫,这里的人都在选择了默默地灌溉。同时也是享受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安宁…